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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我眼》第一章 少年人起非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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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夏日午后,蝉鸣配着蛙鸣,吱吱呀呀地响在河畔。河沿的柳树上,一只麻雀甩着头像是在看着什么,细细一瞧,麻雀的眼珠上好像显着一个羽毛样式的图案。

树下,两个六七岁的少年靠着树坐着,杂草延伸出来盖着两个少年的脚,杂草丛中,一双金线勾出蟾蜍样貌的厚底皂靴斜搭在一双草鞋上,黑色的靴面上铺满了草屑和灰,倒是草鞋在杂草丛中看着更为妥帖。

穿靴子的少年先开口了:“唉,世闲,你刚才看清了吗?我这眼怎么样?”那个被称为世闲的少年撇撇嘴回答道:“知道啦,你开眼啦,别显摆了吧!”

另一个少年听到后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边笑边说道:“六岁开眼,这在咱们村可是头一份,哈哈。”被称为世闲的少年窃笑着回道:“彭浩然啊彭浩然,你就嘚瑟吧啊,你就一次子,开眼再早你还能继承你家族长位置啊?”“切,不为地位,我就让大家看看,我那老哥不比我强!地位什么的,我还真不放在眼里。”“行啦行啦,知道你厉害,来,再给我控制那只蛤蟆跳个舞看看。”“行,让你开开眼!”

两个少年继续嘻嘻哈哈地玩闹着,树上的麻雀又甩了会儿头,便扑腾扑腾翅膀,晃悠悠地飞走了。

村子正中间的阁楼是村长的家,三层高的阁楼把屋顶也建成了平的,又建了个楼梯通上来,房顶上立了一把大伞,伞下摆了一张桌子三五把椅子,便成了村长会见熟客的地方。

现在村长正和一个中年人对坐着,慢慢地品着茶,却又无人说话。村长身着一身青色的布衣,拄一顶端雕成鹰头的竹拐,头顶有些秃了,脑后的头发就搭在背上,发梢处用一根布条随意地绑了一圈。村长一只手拿着茶盏,也不喝,就只是闭着眼闻着茶的味道,另一只手在他拐杖的顶端无意识地点两下,村长虽然年事已高,但端茶的手四平八稳,没有别家老人举起东西时的抖动。

村长对面坐着的中年人倒是一口接一口地饮着茶。那中年人挺直着腰背,头顶挽得板正的头发被一个玉冠收拢着,上身明黄色的长衫上,用黑线绣着一只展翅的大雕,下摆搭在黑色的丝绸裤子上,一只手饮茶,另一只手就放在腿上,盘着两个核桃,配上他的国字脸,一字胡,浑一个威风堂堂。

两人正饮着茶,天外飞来一只麻雀,斜斜落在中年人的肩上,啄了两下中年人的耳垂,又振翅飞走了。

这时,村长开口了:“轻鸿啊,你家这个老二,我听说可是开眼了啊,才六岁,不简单喏。”被称作轻鸿的中年人欠了欠身,说道:“叔父谬赞了,我们彭家立业以来,家风于此,所有人左眼都是御兽,浩然那孩子也不例外,这御兽的心思活络点,六岁开眼,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成才与否,总归还是要看他以后的修习。”话虽如此,这叫轻鸿的男人脸上还是显出了笑意。

村长看了看他的样子,咳了一下,说:“你一直便宠你家老二,现在他又开眼甚早,你家老大那,有什么说头吗?”“浩影虽说和浩然不大对付,但还是对浩然六岁开眼表示了祝贺。浩影那孩子今年才九岁,但是知礼节懂世故,虽说性子有些阴沉,但是个能成大事的主,稍加调教,加上嫡长子的身份,继承我彭家家业还是无妨碍的。”

村长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两个崽子,一个比一个强,着实让我羡慕啊。”彭轻鸿也笑了起来:“我这两个小子,虽说少年聪慧,但成才与否尚未可知,倒是我那听谯贤弟,掌管村子警备以来,慑得邻村小十年未敢妄动,一身刀枪不入加上力大无穷扬名天下,这附近十数村落谁人不知百里村战神名号啊。”

村长也捻须开怀大笑起来,这时,有一赤裸着上身的精壮男子上来,正往这边走着,村长看见了,便对那男子说道:“小宇,成了?”被唤作小宇的男人咳了一声,说:“成了,六十斤铁揉成一把匕首,也真够难为人的。”彭轻鸿摘了个空的茶盏,放在空座前,倒满了茶说道:“杜宇兄辛苦,哈哈,莫说咱这百里村,就是这周边大小村落拎出来,要是有一个您这水平的铁匠在,我也不会舔着脸来求杜宇兄啊,只是我儿浩影生辰,心心念念地想要一把好匕首防身,我这做爹的,只能拉着脸,来求我兄了啊。”

杜宇一屁股坐在空座前,举起茶盏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才缓了口气,说:“我老杜就会个打铁,您彭雕神找我哪有求不求的,您可是我那铁匠铺的大主顾,我儿世闲又跟浩然亲近,被浩然熏陶着估摸也能成个器,您开口了,我怎么也得尽力不是。我知道浩影那孩子喜欢蛇,我做的那匕首柄上也雕了个蛇形,算作我对浩影的祝贺吧,匕首已经派人送往彭府了。”“什么雕神不雕神的,咱自家兄弟不说这个,来我以茶代酒,敬我兄一杯!”

村长笑呵呵的看着,这会儿张了张嘴,说:“明天是咱村的建村节,轻鸿你要是想感谢小宇啊,明天就把他灌醉了。”彭轻鸿哈哈大笑:“那必须的,去年没喝过杜宇兄,今年我可得报仇啊。”几个男人畅谈着,一直聊到太阳西斜。

是夜,杜世闲和彭浩然从村外小河边有说有笑地回家,彭浩然还御使着一只猫在前面左蹦一下,右跳一下。前面的猫一晃一晃地跳在空中,还未落地,只听得“刷”的一声,猫身便像被刀砍过一样,从中间断开,前半身直落在地上,后半身骨碌碌地滚在两人的脚前。

两人一愣神,又一道白光冲着两人而来,这才看清,是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危急时刻,彭浩然把杜世闲往旁边一推,自己也向后躺倒,急急避开了这一把飞刀,这时,斜前方树上跳下一个黑衣人,刚落地便直冲冲地向着两人跑来,边跑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握在手中甩直了,还舞了个剑花。

两个少年这才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向后跑去,亏得是两人一个从小训练过体魄,一个从小跟着铁匠父亲搬铁块跑腿,俩人都有锻炼的底子在,一时还未被黑衣人追上。

跑没多远,便回到了下午聊天的小河边,这时河边已经站了七八个人,个个一身黑衣,手里拿着或刀或剑的武器,看见两人后,也一齐奔了过来。彭浩然见状,对杜世闲喊到:“分头跑,找地藏起来,躲开了回家找大人。”杜世闲应了一声,,急拐了个方向,向右边跑了过去。

杜世闲跑了大概一刻钟,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已然快要体力不支,正好看见旁边树丛有些熟悉,杜世闲赶紧往那边跑去。找到个高点的树,杜世闲慌忙连手带脚地爬了上去,上了树,才忙不迭地喘了口气,往来时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黑衣人还没追来,这才打量起自己身处的地方。

原来,这一趟没头苍蝇似地乱跑,竟然跑到了村子的公墓里来,树底下杂乱的起了几个坟头,往前方看,稀稀拉拉的全都是村子里前人的埋骨之地,有几个碑前还有没被风吹干净的纸灰和一些吃食。杜世闲本就对这些神鬼之事不甚上心,这会儿也只是默念了声先人莫怪,就蹲在树上咂摸起刚才的事了。

“刚才那些人,很明显是冲我们两个人来的,但是为什么呢?浩然他再怎么也是个大家子弟,真有个绑架勒索的也是正常,我这是为什么啊?难道是准备绑架他的人要杀我灭口隐藏踪迹?”

正想着,背后一条蛇猛然窜了出来,把杜世闲吓的大叫一声往后一仰,直楞楞地从树上摔了下来,刚落到地上,一把刀带着风声飞了过来,直扎在杜世闲大腿上。

这一下可吓破了少年人的胆子,杜世闲“哇”地叫了一声,刚叫一声,远处“簌”地窜来四个人,围着杜世闲站定,为首的一人弯下腰,反手抓着杜世闲的下巴,往自己脸前拽一拽,扫视了一下,站起身冲着自己的同伴摇了摇头,然后另外三人转身欲走。这边杜世闲缓了口气,知道自己安全了,刚想放松,却看见为首的那人举起了刀,缓慢而有力地向自己砍了下来。

这还了得,杜世闲这时顾不上疼了,下意识地把插在自己腿上的刀拔了出来,刀上撕拉出一条自己腿上的血肉,横着举起来挡了一下,刀直接被砸地脱了手,狠狠落在自己的肚子上,拿刀的右手虎口也被震的渗出血来。

旁边的黑衣人回头看了看,嗤笑了一下,为首的那人好像有些恼羞成怒,一脚踢在了杜世闲面门上,又跟着一脚踢在腰部,直接把杜世闲踢在了旁边的坟头上,这一下杜世闲可是动弹不得了,一脸的血顺着脖颈流下来,滴在坟头上,一会儿就把坟头顶染红了一片。

这时,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把握在手里的刀转了一转,摇头晃脑地慢慢地向杜世闲走来。这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了,杜世闲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走来,心里乱想着“村里来个人救我啊!彭家来个人救我啊!哪怕坟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爬出来一个救救我吧!对,坟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出来一个,帮我躲过去以后我就是您的孝子贤孙,我年年给您烧纸啊!”

黑衣人已经走近了,在坟头前蹲下身子,拍了拍杜世闲的脸,举起刀来,把刀转了一圈,刀尖冲下,猛地扎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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