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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滩上的龙》第七章:悲 情 重 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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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缘寺的天空雨过天晴,格外清新,一道彩虹隐现横跨长空。深居千年古刹多时,每日里幽静修行,亲近禅音,香火缭缭令得秦雨潇忘却了俗世喧嚣的纷扰。

秦雨潇这日正在禅房里跏趺而坐,静心念佛,忽有一尼轻敲禅房门。

“宽莲,寺门外有一施主找你!声称是故人,你见是不见?”

她身体微颤一下,念佛声骤停,也不知怎的?瞬间手中菩提子佛珠陡然断了线,七上八下满地猛跳。

“啊?!!……这是???……”她起身愣住了……

门外之人再次敲门催促着:“宽莲!你听到了吗?”

“哦!这……我还是不见了吧!”她心里忐忑不安地想着:什么施主?我还能有什么故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见就不见吧!

正想着,他俯身捡着满地乱跳的珠子,自言自语道:“咦?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心里浮躁,脸耳发烫,难道是有谁在念我?”

她一颗颗把捡起来的珠子放进钵盂里,又自嘲地笑着摇摇头:“我也真是的!都修行多时了还是改不了爱妄想的习惯,这世上现在除了娘和怜心跟蝶姨还能有谁会念我?”想着,她唇角微牵起一丝笑。

“唉!我可是又动了杂念了!算了吧!看来心是难静下来了,不如出门去散散步吧!”

一打开禅房门就忍不住闭眼深呼吸着:“哇!今天天气真的不错呀!不去散散步看看鸟语花香可真是辜负了大好天气!”

她独自一人行走在禅房后院的竹海,鸟语花香的繁茂竹叶青翠压顶,雨后新竹破土而出,放下了随身挎着的小背篓,娇声哼唱着曲子,躬身低头正挖着新笋……

“姑娘别来无恙啊!”一个很富磁性的声音在她跟前响起,她猛然一抬头一张英俊地笑脸正含情脉脉看着她。

她略微慌乱,急忙站起身,后退几步警惕地问:“你是谁?”

他不紧不慢背着手,迎上前深情凝望着她说:“姑娘难道忘了我们曾经湖畔那一面之缘琴诗会晤,知音相惜的往事了吗?”

“啊!!!敖公子!你怎么来啦?”她惊喜地提高了嗓音。

“自从那日一别,天涯茫茫,你可真是害我苦寻很久了呀!”

“你……”她欲言又止,突兀地一抹红霞瞬间晕染了脸颊,阳光透过了茂密压顶的竹隙影射着她一脸胭红欲滴地娇羞……

“姑娘!你还俗跟我走吧!好不好?”说着,他轻轻捧起她的手在脸上摩挲……忽地,一阵电光火石的感觉闪过,她羞涩地缩回了手,脸上更是绽放成了一片繁花绚烂的色彩……

“敖公子,请自重!……”说着,她俯身提起小背篓就要转身离开。

“姑娘!你不能走!”他伸手扳住她的削薄臂膀,轻轻揽进胸怀……

“你……”她羞涩地不敢直视他,而他轻轻附唇于她耳畔呢喃:“姑娘,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你竟然狠心地不见我,你怎么忍心呢?”

“你……你不能这样!”她猛地挣脱他的怀抱,推开他:“敖公子!对不起!你真的不能这样,这是佛门净地!再说了,我已遁入空门,你这么做不仅会造因果而且害人害己!我今生决意了断尘缘!你我今生无缘,以后就不要再找我了!”

她拂袖拭泪,失魂落魄,渐行渐远……

“姑娘……我们缘分前生早定!你是逃不掉的!……”

一个伤心欲绝地声音被晚风裹挟着在绵延起伏的竹海里回荡着……

当她回到禅房刚略微平复心情关上门埋头坐下,忽然,一阵急迫地敲门声咚咚作响。

“雨潇!雨潇!你赶紧开门!大事不好啦!”

一听“大事不好”她浑身鸡皮猛地从脚后跟冲上了后脑勺微微颤栗了起来,当她战战兢兢开了门,原来是蝶姨和怜心。

“雨潇不好了!真的是大事不好了!我们必须要马上走,今天府里的大夫人找上庙里来了!”

“是啊!小姐!今天大夫人对住持发话了,此地我们恐怕是无法久留了!而且还得赶紧走!不然晚了怕是走不掉了!”

“这?她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呢?”秦雨潇疑惑地问,忐忑地感觉难以抑制。

“先别管怎么知道了吧!还是赶紧逃离这里吧!”

“也好!要不怜心和蝶姨就留下吧!毕竟你们俩儿也不是她的目标,免得跟着我们一起居无定所,浪迹天涯苦了你们了……”

“不要胡说八道了!眼下真是没时间没心情说那些矫情话了!我们赶紧走吧!”

“…………………………………………”

…………………………………………

此次,几人又将踏上另一段逃亡的征程,一切无可奈何的迫不得已都隐隐深埋辛酸际遇的伏笔……

施府内有别于华城外的繁荣喧嚣,尤其是府里专门为施公子读书以作琴棋书画之兴所设的“馥荣斋”书阁,真是极具诗香雅韵。

自从成婚后,施公子几乎都是住在书阁里,一日三餐也是由书童打理。这日,惯有的敲门声又应时而起。

“乔哥吗?进来吧!”他也懒得抬头去看。

“相公,是我……”

他这才抬头向门口扫视,只见伶嫣点着微凸的小腹,步态沉笨,臂弯里挎着藤篮儿进到了房门来。

“怎么是你?”他略感惊讶,语气里也夹带着烦躁。

“相公!今天我来给你送饭……”伶嫣妩媚娇柔地声音微为怯懦。

“我不想吃,没胃口!”他心不在焉地放下了手里的笔,起身踱步到窗前,微叹地语气里满是沮丧。

“相公,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可是,相公我真的很想你啊……”

说着,她忽然扑上前一把环抱住他的腰,他原本扭动挣扎了几下,但当他听到了她嘤嘤哭泣地声音却使他瞬间心软了……

“相公,百年修得共枕眠,无论如何看在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儿上,如今我也已有了你的孩子了!难道你真的就那么狠心不理我吗?相公,我好想你啊……”

说着,她的脸贴着他的背,眼泪扑簌簌地滴落,他无奈地叹了叹气,竟然动容地转过身将她轻揽入怀。

“可是,你做的这一切让我一时真的难以承受,我从未意料到会以这样荒谬而突然的方式娶妻,而且……而且……我一直以来的心上人……你也知道……”

“好了!我知道了!”她立时打断了他的话,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鼻息如游丝轻触着他的脸。

“相公!你一直以来都是在一厢情愿幻想,如果别人对你也有意的话当日就不会回绝你上门提亲那回事了。还有,两个人终究能不能够在一起还得需靠缘分,倘若相公真的心有所属,为妻也不反对你纳妾室……”

她心如止水地说着并冁然一笑。

“伶嫣……”

“相公……”

他的脸深深埋进了她的颈项里……那夜,书房里的帷幔又一次散落了下来……

自从囚牛回到了天界就一直待在狻猊那里,看着狻猊那整日蹲坐于天界香炉大鼎上享受着吞云吐雾而如酒鬼嗜酒那般醉生梦死的样子,他就不知骂了多少回了。

“老五!你整日有点儿追求好不好?”囚牛横抱一台古琴,侧坐于狻猊殿内。

“老大,你才没追求呢!我这享受有多么舒坦你根本体会不了!就你那整日没事瞎叨叨的破琴我才觉得很没追求呢!无聊!”狻猊边说边吞云吐雾的享受着香火。

“你……好!我不跟你说了!真是的,一说话就来气!”囚牛起身抱着琴正要离开。

“老大,我劝你还是死了跟凡间女子往来不清的念头吧!而且还是个遭受天谴的谪仙,怕你将来难以承负后果呀!”

“你怎么知道这些呢?”囚牛诧异了。

“嘿嘿!我能有啥不知道?就你老大那性格,生性为琴(情)所困,整日三界内外四处游荡,你那点儿破事儿我才懒得提!”

“老五!你说话怎么每句都不中听?真是的!要不是去弥勒内院里修行过,依我以前的暴脾气早就揍你了!”

“好好好!你爱听不听吧!真是的!忠言逆耳也要遇上会听懂话的才好!你爱怎么就怎么去吧!”

“嘿!你真是讨厌!”

囚牛悻悻地把古琴横跨在肩膀上随即扬长而去……

“唉!多情地敖公子,我们兄弟九个就属他最感情用事了!还死活不承认!你那点儿个性没人比我更清楚!”

狻猊殿上留下一声长叹……

从狻猊殿离开之后,囚牛余怒未消,边走边寻思:我这是去哪儿呢?龙宫是不想回去了,一看到父王和他那些老婆就心烦!嗳!对啦!我不如化作凡间公子哥儿去追随于她身边顺便看看她经历些啥有趣儿的事吧!

……………………………………………

自从离开了妙缘寺,秦雨潇四人连夜赶路,经过了好几天的跋涉,翻越了一座狭隘的山隙里一条险峻的羊肠小径,眼前豁然一亮!终于看到了一处川野肥沃,平阔无际,鸟语花香的地方,看着漫山遍野开满了纷纷飘落的桃花,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花香遍野的山谷。

“娘!蝶姨!怜心!你们看这个地方好美呀!”四人闭目深呼吸了好一阵儿。

“可是……这荒坡漫野,人生地不熟,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好!”

“哎呀!终归是要解决未来安居落脚的问题啊!就这么奔波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的盘缠也是越用越少了。”

“可是,咱们又不会种地也不会盖屋还不会耕田,怎么过日子呢?”

“小姐,我觉得咱们应该想办法,寻找一个安定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解决一日三餐的问题。想要靠自己的双手活下来其实还是可以的!”怜心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捶着疲惫不堪的腿脚。

“夫人,依我看……”

“咦?都跟你说了!不许叫我夫人!叫我姐姐!现在我们几人之间早就没有夫人了!”

“噢!我又忘记了,叫了好几十年突然改口有点儿难!呵呵……”

小蝶吐了吐舌头,“姐姐!我会耕地种田,只不过很多年没有干过了,只有摸索着做做看,兴许还是可以的吧!”

“嗯!咱们将来就居住在这个地方吧!”

“其实这里好美好美啊!以后就让什么秦府什么大夫人的全都给我见鬼去吧!”

“是啊!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的幸福生活就在这里开始吧!”

雨潇和怜心欢快地拥在一起手舞足蹈跳跃旋转了起来……

一阵欢快过后,小蝶说:“咱们还是找找看吧!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歇息的地方,就算是一个可以暂时容身的山洞也好!”

“嗯!是应该先解决暂时容身的问题,眼看着太阳已经越发偏沉了。”

于是,四人开始在那片山谷里仔细寻找起来……

此时,一阵琴声清脆响起,回荡在幽静的山谷间,霎时惊扰了忙忙碌碌的蝶儿蜂儿和鸟儿们。

“咦?小姐难道是有人在这里居住吗?”怜心疑惑地问着雨潇。

“看看是谁再说吧!即使有人在此居住也不会影响咱们在此安家落户的吧!”

“嗯!咱们先看看是谁?”

“好!”

说话间,两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桃花林,隐隐约约看见一条小径,通向幽静的小巷,桃花树围满了雕栏玉砌的古墙院落。再走近些,一座诗香韵味,清幽雅致的大院子印入眼帘!

“哇!好美呀!”

两人不由得惊叹不已!

“琴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咱们进去会会主人吧!”

“嗯!必须的!”

说着,两人穿过小巷进到院落里,轻推雕栏玉砌的红漆木门。此时,琴声骤停!只见,一位英俊帅气,潇洒不羁,剑眉星目的男子站起身来,身形颀长,气度不凡的他向两位贸然推门的姑娘投来温和儒雅的微笑。

“怎么是你?”两人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以是我?哈哈哈哈哈……”

“怜心!咱们走!”雨潇说着,拉起旁边怜心的手正欲转身离去。

“可是……小姐……”

“姑娘难道就这么讨厌在下吗?”身后,一个磁性而迷人的声音令人感到有点儿犯晕。

“小姐,你看,眼下咱们也真的是没处可以去,不如,先在这里寄住一下吧!”

怜心揉着酸痛难忍的腿脚哀求道。

“你……我们还是再另外找找地方吧!”

“可是……小姐,我是真的走不动了啊!我好饿……”

“咦?雨潇!怜心!你俩儿已经到这儿来了呀?”

此时,“吱呀”一阵推门声忽然响起。

“娘!蝶姨!你们也来啦?”

“小姐!夫人!求求你们了,就让小姐在此留下来吧!怜心肚子好饿,脚也好痛!真的是走不动了……”

“怜心!放肆!”

她有点儿生气了。

“是啊!几位就留下来吧!在下这个房舍虽然不气派也不金碧辉煌,院落虽然也不华美,但是在下这里绝对非常幽静,还是非常适合姑娘高雅精致的性格。几位就留下吧!”

“这可麻烦公子爷了!我们雨潇性情不好,脾气也差,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公子爷海涵!”

“哪里,哪里!姑娘的性格小生早就清楚了!”

“啊?!!……”秦雨潇的娘惊讶地张圆了嘴。

“哦!不是,不是!小生的意思其实是……其实是……”他紧张地抓耳挠腮了起来。

“其实是他接触了很多的姑娘,所以他当然清楚咯!”

“啊?!!……这……这你怎么知道呢?……”秦雨潇的娘更惊讶了。

“呃……这……这……”一旁的敖公子尴尬到舌头打起架来,气氛无比尴尬。一旁的蝶姨见状,开口圆场:“嗳……你们别说那些自己把自己装进去套起来解不开的傻话了!我肚子好饿啊!主人家总得做点儿安排吧!”

“嗨!是的呀!你们里屋坐,里屋坐!我这就命下人做些吃的端上来!”敖公子猛地一拍脑袋,呵呵傻笑两下。

“这还差不多!都笨成这样了,以后可怎么做我家姑爷呀?”怜心坐下后,急忙倒一杯茶水自言自语地喝着。

“啊?!!你说什么啊…………”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她,她尴尬地倒了倒茶杯,也傻笑了起来。

“哦!没什么!没什么!呵呵呵呵呵……我就是嘴里闲的慌,想塞点儿吃的……实在太闲了……呵呵呵呵呵呵……我怕嘴里长青苔了………呵呵呵呵呵呵……我……我害怕发霉了……所以……所以……所以我锻炼锻炼,胡说八道…………呵呵呵呵呵呵………我胡说八道一下而已啦!……呵呵呵呵呵呵……”

“怜心!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啦!……”

秦雨潇娇脸胭红,手足无措,坐立难安的不敢直视对面投过来的那一潭深邃如水般的目光……

“几……几位就暂且在此住下吧!虽然小生寒舍简陋,但是遮风避雨还是不成问题……也有三五几个下人可以使唤,照顾姑娘们……们的饮食起居……”

“不用了,咱们姑娘和夫人有我和蝶姨照顾惯了!倒是你的宅子里日后又多添了我们四张要吃要喝的嘴,怕你承受久了厌烦。”

“噢!这个问题几位不必担忧!这里方圆百里的桃林都是我的,还有桃林里这条溪水流出去的那片山后面的湖和地也是我的,一年下来衣食无忧倒是没个问题的了,你们大可放心!呵呵……”

敖公子笑着倒上几杯茶,示意大家用茶。

“试问公子是何方人士?是在此地久居呢还是外迁过来呢?”秦雨潇的娘喝着茶探问道。

“夫人,小生乃东海人士,姓敖,字囚牛。今后夫人和姑娘们就称我敖生吧!”

“噢!原来如此……”

“不过,东海人士属于何方人士啊?是不是指居住在东海附近的人士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名儿!呵呵呵……”小蝶喝着茶咯咯笑了起来。

“噢!可能是因为此地实属偏僻吧!小生就是居住在东海附近区域人士!呵呵呵……”

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又喝了一口茶。

“嗯!那倒也是!那公子今年多大啊?家中可有妻室?……”

“哎呀娘……你查问那么多做啥呢!真是多事!”秦雨潇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说着起身就要走:“我去前院里走走,这里太闷了!你们聊着吧!”

“小姐,我也要去!”怜心见状也起身嚷着要同去:“可是……我好饿啊!可不可以吃过饭再去啊?”

“姑娘!马上就开饭啦!不妨吃过饭以后让小生带领你去熟识一下宅子的各个院落吧!”

“……………………”

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着,只见仆人们已经纷纷赶着趟儿的上菜来了。

“嗯!的确是饿了!今天呀咱们出门可是遇贵人了!先填饱肚子吧!我可是奉陪不来你们了!得要先吃着了!”小蝶说着动筷了。

“是啊!我也要吃饭了!小姐夫人你们慢慢儿聊!”

只见怜心和小蝶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

“嗳……你们……”秦雨潇叹着气摇摇头。当她目光无意间扫过敖公子的脸,四目相对之际,犹如电光火石般的触碰,她看到了他眼里那一潭温柔地深邃仿佛能瞬间把她整个人吞没了似的。

她心跳加速,赶紧移开了眼,一抹红霞再次飞上了双颊,令原本娇艳胭红的脸更加红晕欲滴了,仿佛繁花绚烂,纷纷随风飘洒了一地的桃花那般……

一旁吃饭的小蝶习惯性地给夫人夹着菜,她抬眼看到饭桌上秦雨潇低头慢吞吞扒拉着饭的样子和敖公子那满脸痴迷的表情,饭桌底下暗暗扯了扯夫人的巾袖,正埋头吃饭的夫人不知所措侧着头看向小蝶,小碟对她挤了挤眼,夫人立刻会意到了饭桌上的情景,也放慢了吃饭的动作。此时,只有怜心一人在狼吞虎咽,边吃边念叨着:“嗯!不错!这个好吃!我喜欢……”

酒过三巡,饭桌上已经风卷云残了,敖公子也开始略微话多了起来。

“哦!打岔了!刚才夫人不是问我的问题忘了回答嘛!呵呵呵呵……小生今年二十有余,家中排行老大,尚无妻室!主要是生性洒脱,觉得花花世界何其之大,等游荡够了再来考虑妻室的事吧!哈哈哈哈哈!”说着,他又喝了一杯酒。

“哦?那公子家父家母难道不替你操心吗?你独自掌管了这方圆百里的桃林也算是年轻有为!虽然洒脱不羁却还彰显能耐。”

“夫人过奖了!其实小生家父家母也难奈我何!不要说世间女子了,就算是三界天外亦难寻得一个为我中意的女子啊!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他连连摆手,接着又是一杯酒下去了。

“看你说的,好像你娶妻还可以飞到三界天外去娶似的!你们年轻人怎么说话就爱如此没个边际呢?”

“哦!呵呵!夫人见笑了!小生其实只是无聊透顶惯了!要觉得我说的夸张了不要深究就好!不要深究就好!”

他陪着笑打着哈哈,不停地解释……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秦雨潇扔下碗筷起身就要离开。

“嗳……姑娘,我安排下人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房间,你这是要去看看吗?”

说着,敖公子也跟着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噢!好的!谢谢你了!”

“说什么谢呢!如此客气不好!来来来!我领你去看看吧!”

“那也好!怜心,你陪我一起去吧!等会儿回来了再吃吧!”

“哦!好的,小姐!”怜心说着也放下了碗筷,拉开凳子离席了。

“好吧!我们走!”

“嗯!你们可得要快去快回呀!”小蝶边给夫人夹着菜边嘱咐道。

“小蝶,不要再给我夹菜了!我也吃饱了!再说这段日子在寺庙里也做了一段时间杂活儿,你不必再像以前那样照顾我了!咱们只是姐妹俩儿而已!”

“夫人!噢不!姐姐……”

“……………………………………………”

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两人的话题一串又一串,永远聊不完似的……

这边,仆人打着灯笼引路,怜心雨潇一前一后走在中间,敖公子走在雨潇的后面,同龄人之间就是比较有话题,他们有说有笑,陌生感逐渐打消。

“…………哈哈!我家小姐琴棋书画都很一流噢!而且蕙质兰心,特别有灵气!谁要是娶到她呀!真不知道是几十世才修得的福分噢!”

怜心自顾自说着,还调皮的摇了摇脑袋。

“是啊!你家小姐本来就不是凡间的女子……”敖公子此言一出,顿觉不妥,急忙圆场:“噢!不不不!我的意思其实是……”

“哈哈哈哈!看来敖公子也是这么以为呀!那咱们真是慧眼所见略同哟!”

怜心高兴地提高了嗓音,还略微带着手舞足蹈的兴奋感。

“哎呀!怜心……不要胡说八道!”

秦雨潇忽然有点儿抵触了。这时,一阵风吹过来,她忽然身体一颤,猛然打了个喷嚏。

“小姐!你受风寒了啊!”

“我……我没事!”接着她又猛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时,一件硕大温暖的披风从后面覆盖了过来,一双大手伸在她的脖间笨拙地挽着系带。

“你……………”

“姑娘!你不能够不懂得照顾好自己啊!”

月色下,灯笼下,他们再次四目相对,只见一潭深邃如秋水般温暖地目光无比柔软,仿佛要把她整个人裹住淹没了一般。

从来没有过的感动瞬间冲上脑海,晶莹剔透的泪珠霎时涌上了她杏圆的眼角。眼前那一双如秋水般深邃地眼睛饱含深情,看到她眼角涌出的泪,他的眉头如同忽然被针刺了一下,微皱了起来,随即伸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

虽然,明明是与眼前人仅有过鲜少的几面之缘,然而秦雨潇却有种故人相逢的感觉,她也扪心自问了无数次:为何他会令我有一种特别想哭的冲动?他到底是谁?仿佛我们已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似的,又好像我和他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事的感觉,可是,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但是,我明明今生就才只见过他两次呀!或者是我病了?所以不分昼夜随时随地在做梦吗?我的天…………

不一会儿,仆人就停下了脚步,轻推开厢房的门。

“公子爷,给小姐准备的房间就在这里,您看还有什么吩咐吗?”

“噢!好的!你先下去吧!”

“好,那我这先走了。”

三人进到房间里后,灯火通明的厢房宽敞舒适,布置精美。

“姑娘,你们就住在这里吧!这里离后花园更近,早晚出来散散心还是很不错的!”敖公子拿起灯罩拨了拨灯芯。

“可是……”秦雨潇有点儿不放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噢!姑娘就请放心吧!我就住在你对面厢房里,如果有什么顾虑的话,告诉我就好了,呵呵!”

“可是……”

“姑娘还有什么担忧的吗?”

“我家小姐想休息了,敖公子你看……”怜心一边拉上窗户一边说。

“噢!好吧!想来是姑娘也该累了,虽然在下还想请小姐切磋下琴艺,但是怕小姐是不乐意了吧?”敖公子还没有想要离去的意思。

“哦!要不这样吧!有什么事等我休息好了之后,明天再谈,你看如何?”

她边说边解下领口那件沉厚的披风递给他。

“那好吧!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着,他接过披风这才依依不舍,转身开门走了。

等他关上门走远之后,怜心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小姐啊!依我看这个敖公子对你想法不简单哦!”

“你这丫头!人还不大想法才不简单呢!”

“小姐,你解释就是掩饰哦!其实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是不是?嘻嘻!”

“真是贫嘴!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啊……”

“小姐啊!你能不能别总是每次都拿话压人?……”

“哈哈哈哈哈……”

“…………………………”

说着说着,主仆二人渐渐进入了梦乡………

三更天,忽然起风的声音混合着风沙走石,吹动着厢房外那一排排飘逸的大红灯笼,让夜色更显朦胧……

几只夜鹰在房檐上蹿动着,仿若几位多事的长舌妇,窃窃私语尽情游走于若隐若现的夜空阴影里……

要说这敖公子回到了厢房里之后,整个人脑海中浮现着的都是佳人那一颦一笑的倩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干脆起身点上灯笼,研磨砚台,展开笔墨酣畅淋漓地游画起了她的每一个嫣然巧笑与随行姿态……

“姑娘,只要你肯给我一个笑,我愿付出一切代价去珍惜!”

…………………………………………

秦府里后院的荷花池边,大夫人与铃铛惯顾的密谋之地,今日气氛却凝固了,几只乌鸦仿佛是在此地筑了老巢,却是可惜了不会说人话,整日没事就瞎逛着顺便倾听二人的秘密……

“明明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事,却让那两个贱人跑了!究竟是天与我作对还是人与我作对?!!!”大夫人靠在泡桐树上生气的猛捶了几下。

“夫人!您不要生气了!你想啊反正赵桂雄纳妾那档子事儿已经波澜不惊地过去了,就算再寻回那两个贱人来也发挥不出更大的用处了,您说是吧?……”

她小心翼翼地探问着……

“你懂个屁!”大夫人沮丧地骂道。铃铛心里猛地一紧:“那夫人是想……”

“反正你那点儿脑子离想明白事情还差远了!恐怕就是再给你十个脑子你也不会懂!”大夫人置气的擂捶着树干,额头也在树干上擂出了一片红印子。

“夫人,您请息怒!都是铃铛不好,铃铛无用!铃铛明天一定去加派人手掘地三尺给你把人抓回来!您就不要生气了吧!……”

说着,拉过大夫人的手,轻拍着她额上的树皮渣子,替她揉散红印子。

“铃铛还是你好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心里是有多苦哇……”说着说着她声泪涕下。

“好了,夫人,铃铛懂你的意思,铃铛懂,就不要再说了吧……”

她轻拍着夫人的背,恰到好处地宽慰着。这时,送茶点的祥宝路过后花园拱门处随意朝雕栏窗棂边瞟了一眼,可能除了乌鸦和他之外就没人看见铃铛嘴角隐隐牵动的一丝诡异地笑了……

“咦?!!!……”

祥宝在窗棂前站住了,他疑惑地挠着头,嘴里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这铃铛跟大夫人在说什么呢?怎么看起来感觉有点儿奇怪呢?”

他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夫人的事也不关我的事!”然后就走了……

来到书房前,祥宝轻敲了敲门。

“进来!”

秦少爷正手里捧着书翘着腿盯着房梁发呆。

“少爷!我给你送茶点来了……”

祥宝放下藤篮儿瞅了瞅一动不动盯着房梁的少爷,也抬头朝上面望了望。

“少爷!您先趁热吃点儿东西之后再看吧!”

“你懂个屁!”

祥宝被他有史以来的逆天之语吓得忽然浑身激灵了一下。

“少……少……少爷……”

“祥宝,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也像那只蜘蛛那样百折不挠?”

他还是怔怔地望着房梁。

“少爷……”祥宝委屈地咬着嘴唇,手足无措起来。

“祥宝,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就如此懦弱的放弃自己的目标?”

“少爷……”

“祥宝,你说我还是不是个男人?”

“少爷……”

“祥宝,你说我还配做个男人吗?”

“少爷……”

“祥宝,你说我还配说爱吗?”

“少爷……少爷你书读得多,不要总是问我那么多我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我怕我说错了,你又怪我骗你!祥宝也很无奈啊!……”

“你个饭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

“啊?!!!……少爷!……”

祥宝挠着头,舌头打着结,更委屈了……

“好吧!我知道了!呵呵!我得像那只蜘蛛一样百折不挠!”他突然一拍桌案,立马站起身来:“对!我就得像那只蜘蛛那样百折不挠!我还就不信了!我就不信我堂堂大少爷还能被个小小女子折腾死!对!说干就干!这是这么回事儿!”

他说着气呼呼地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啊?!!!……少爷……”

祥宝一脸委屈,挠着头愣愣地,不知所措地站着……

“这少爷!该不会是病了吧……”

………………………………………

翌日,秦少爷一大早就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只草草与偶遇的李铁子打了个招呼。

“少爷!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李铁子手里端着一盘茶,热切地问着。

“出去散散步!”

“噢!可是,少爷……”

“不要可是了!关你屁事!”

“哦……………”

李铁子瞬间委屈地低着头笑不出来了。

不一会儿,祥宝挎着藤篮儿在廊道拐角处遇见了一脸委屈的李铁子。

“咦?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啊?”祥宝好奇地问道。

“怎么了?你去问问你那个大少爷去吧!”李铁子说着更委屈了。

“少爷?少爷怎么你了?呵呵,你又不负责伺候他,哪儿像我这样啊天天……”

祥宝忽然一拍脑袋:“啊呀!不对!……这么早你怎么遇见我家少爷了啊?我家少爷一般都不会起床那么早的啊!”

“我怎么知道啊?反正一大早遇到他就喷了我一鼻子灰!”

“那他告诉你他去哪儿了没啊?”

“他是主子我是奴,我怎么管得了这么多啊?你也真是的!”

“啊……不是!我天!万一他又像上次那样一言不发失踪一个多月我这得上哪儿找人去啊?……”

“呵呵!他不是说关我们屁事吗!”李铁子打趣儿起来了。

“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还说风凉话!换成你是我,看你还笑得出来么你!”

“是的啊!我问了少爷去哪儿了,他不是懒得理我么?”李铁子不服气地辩驳着。

“你才第一次做下人呀你!”

“哼……懒得理你!”

祥宝提着藤篮儿转身急匆匆朝着书房奔去,留下气恼地李铁子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大清早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我……害得我茶也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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