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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23岁红颜》第一章:一辆崭新的老桑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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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我过了。”

“什么过了?儿子你没发烧吧。”

“考试过了呀,今天不是刚拿上驾照吗,给您老人家道个喜。”

“那恭喜啦小夏,有空回来给我当司机。”

“还是算了吧,等我老了再说。”

又跟老妈絮叨了几句,特别开心的挂断了电话。这时候一辆奔驰从我身旁飞一样的穿过,地上因为下雨还没干得积水没命的溅在我的裤腿上。“尼玛的,拽什么拽,不就开个破奔驰吗,迟早被撞死。”我在后面破口大骂,心里更是连着他祖宗问候了一遍。

本有的好心情被这样一来弄得全无,下一次再见到那辆车我一定拿盆儿脏水泼在他车上,或许这样解恨一点。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但是我总想着自己站到不公平的另一端,总比在底层好得多。

不行,我要买个车,我心里产生一个想法,我必须买辆车,就算是二手车我也要弄一台。至少这样的话以后干什么都方便一点,运气好的话还能带妹子兜风,想起来就爽。不再在意裤子上的泥渍,快步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到宿舍之后一如既往的跑到隔壁宿舍,跟辉哥那儿拿点吃的喝的再调侃上几句,我说我要买车了,辉哥很平静的说了个嗯,我说没劲,再接着又拿了他两个橘子回到了自己的寝室。然后就开始在二手车网站上疯了一般的找有什么车便宜一点卖的。

其实我还是以后一点积蓄的,在这两年里面几乎除了学设计之外就是帮人做作业,当然是有回报的那种。有时候帮人写写论文,还自己当了一段时间的服务员。那时候总想着这样一忙的话可能就能忘掉心里的伤,然而事实却是快要两年过去,那点伤痛只是淡了一点而已。

说是有积蓄,其实也没多少,甚至少到我只能买得起车龄在十年左右的二手车。“涛哥,帮个忙。”涛哥,我们寝室第一大车迷,也是我们这个班级的第一号车迷,按他的话来说,国内还没有他不认识的车。

“什么事,说。”涛哥正对着自己的电脑上那群日本美少女两眼放光,这个时候被我打扰到挺没有好气。

“嘿,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哥们儿准备买一车,这不是再想挑个啥呢吗。”一说到车,显然涛哥原来的情绪都没了,换了一种恨不得给你解释清楚所有车型的表情。

二十秒之后,涛哥坐在我的电脑前面,而我站在他的身边,我电脑上的网页还是停留在二手车网站上。

“你想买二手的?”

“这不是没钱吗,好车咱就不想了,二手车还是买得起的。”我站在旁边有一丝尴尬,不过倒也没有回避我确实没多少钱的事实。涛哥倒也是个性情中人,总是能理解人这样的心思。

“说吧,要个多少钱的。哥帮你挑挑。”涛哥摆摆手做出一副放马过来的样子,接着让我说了我所有的要求,我想了想说要个两万左右的,最好是德系的。

“那就桑塔纳吧,挺经典的。”最后涛哥给我的建议是一辆普桑,我一想到是也还行,虽然我没有什么恋旧的情节,但是对老车这样的东西也不讨厌,反而有一点喜欢。接着涛哥掉出来网站上能找出来的所有的桑塔纳,然后在上面挑着。

几乎是同时,我和涛哥用手指指向同一台车,不同的是他看上的是那台车的成色,而我看上的是那台车后面的背景,一片紫色薰衣草。“就这台了,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涛哥。”

“你还挺有眼光的么,这台车一看就没有怎么用过,而且车主保养的非常好。”涛哥用他专业的眼光继续给我讲解了很多的东西,我在旁边听着只是觉得这台车更像是有故事的一台车。随即我把电话给车主打过去,没说几句我们就约好了明天看车的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涛哥就一起出门,接着用一顿饭换来涛哥跟我一起坐公交,然后一共三趟公交带着我们从城北跑到城南。漫长的三个小时,让我心里更加迫切的想要看到那台有故事的车子。三个小时内,涛哥却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说我坑了他。最终,我们终于来到了地址上所说的地方,一片老城区。

在这个老城区盘旋半个小时,我和涛哥终于找到了车主所在的这家。我在木质的门边上努力的寻找一个可以按动的门铃,可是我并没有找到,然后聪明的芦涛在我之前摇动了门顶框上挂着的铃铛上拴着的一条绳子。

很清脆的“叮叮”声之后,我听到了里面有开门的声音接着是拖鞋蹭着地面再接着是电话里面那个声音问着是谁。我们自报家门之后便被很客气的开门迎接进来。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块很“安静”的地方,仿佛这里挣脱了世俗的困扰,院落中央很大一块地面上正开放着的薰衣草被经过精心编织的竹栏围绕着,地上几条青石铺就的小道通向院落内的各个房屋。

在大叔的带领下我们进了正房的大厅里面,像是北京四合院的那种风格,不过在外部看来很中式的建筑内部装潢以及摆设却很多地方用到了中西结合的方式。阳光通过很传统的合页窗照射到西式的羊绒地毯上,大厅中后部摆放着红木茶几以及成套的红木沙发,垫子却跟地毯交相呼应,墙壁在地面与窗下二十厘米范围内是青砖风格壁纸,上部则是纯白色的粉刷面。

在跟大叔的交谈中我很多次体会到他眼里有一丝的苦痛在流露,我隐约感到大叔的背后有很多的辛酸故事,推断下来,这所不算小的院落,以及极具风格的内部装饰不是一个很平常的人可以做出来的。果不其然在我和芦涛在大叔授意下参观这个特殊风格的房屋时大叔点起一根烟,并且对着窗户失神。

果然是有故事的人,想想看当时我在知道分手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个心理。失落,或者说得更直接一点是崩溃。看着大叔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说起来这两年自己有这样的一副形态的时间也不少。

我来到大叔的对面坐下,示意自己能否抽支烟,大叔爽快的给我抽出一支,点上之后一种哀愁再一次涌上心头。烟雾中我仿佛又看到了她,那个让我痛哭了好久的人。“大叔,你身上有故事,我看得出来。”

也许是我话说的冒昧,大叔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给我无奈的一笑,摇摇头说既然我问了,那就不妨告诉我。

“其实在很久以前,大概有十年的时间,我跟我最心爱的人一起住在这里,我当时是跟她不顾她家里人强烈的反对以私奔的方式来到了这里,想着在大城市里面打拼出自己的事业来,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刚来的时候我们找工作处处碰壁,人生地不熟身上的钱很快就所剩无几,但是她并没有因为我很穷抛开我反而在那段日子里不断的给我很多的安慰。也许是老天眷顾”

我们说话间我发现大叔的眼里几乎是含着泪水,手上的烟也是慢慢的抽下去。这个时候涛哥叫了大叔一声,我们应声看去他正在盯着一幅画发呆,我忘了我这哥们儿不仅是个车迷,还是个很喜欢绘画喜欢看画的人,甚至我们同学会觉得他跟我们的专业课美术老师有什么私情。

那是一幅人物画,一个女孩子穿着素白的长裙戴一顶稻草色的遮阳帽奔跑在薰衣草田里回头看望。这幅画并没有被挂在墙上上,而是依立在房门正对的墙面上,因为原来是反放所以我并没有看出来它是一幅画,不过这时一看,我断定这个女孩子就是大叔口中说的那个很爱她的女孩子。

“那个就是她,我迷恋她的纯洁她的可爱,对我的不离不弃。她曾经跟我说过想住在一片薰衣草环绕的地方,可是人一生有幸运的时候就有不幸运的时候。就当我刚刚卖出去我的第一幅作品并且还上了当初还是我们房东的这个老房子的旧主人的时候,我打算带她去这里最大的薰衣草庄园,我借了老房东的相机和他在当时新买下的一部桑塔纳准备带她去玩儿,想给她实现人生的第一个梦想。那天晚上她跟我都相当的开心,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兴奋在我们不怎么宽敞的小屋子跳起来。可是第二天,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他的爸妈还是找到了这里,并且要强行的带她走,我很努力的甚至粗鲁的想要把她留下来,没想到我没能留得住,她被她爸拉上车就这样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人的一生总是会有各种的无奈,往往谁都逃不开这样的无奈,甚至我们一直在制造着这样的无奈。我不想去猜这个故事的后来是什么样子,因为我知道肯定是个悲剧,就像我的爱情那样,明明可以一直继续下去,可偏偏她却跟我说了分手。

“后来,在我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她的死讯了,老同学告诉我说是因为她家人给她安排了婚事,她抗婚自杀了。”

“所以你至今未娶,对吧。”

“小伙子,人生总不是事事如意,不过人总要有一份坚守和一个真心不是吗。”

停了一下他拍拍我肩膀,再点上一根烟接着说“闲话聊了这么多,咱们也改办正事了,去看看车吧,看好了倒也能了了我一番心事。”

我们没有再多说,便由他带领出了院子,来到巷弄口往右拐一百米左右的一个小空地,这里几乎都是这里住着的人停放的车子。在最后排角落里一辆擦得闪亮的桑塔纳吸引了我的视线,那刚好就是大叔给我所说的那款车子,仅从看到它的第一印象来说这辆车跟新车无异,并且看得出来平时不怎么开,但是却贴着很合法的年审标签。

涛哥是个不折不扣的车迷,一个劲的告诉我现在这样成色的普桑算是极品了,我却一直都没有能够听得进去,更多的沉浸在大叔的故事当中。半个小时后,我开着车,涛哥坐在副驾驶,而在二十分钟前我已经按照谈好的价格跟大叔做了交易。

车上所有的装饰都很简单,开起来也相当的顺畅,唯一能够称为工艺品的是挂在后视镜上的一个心形的装饰。按动开关盖子就打开了,里面有一张照片,而照片里的人物就是大叔口中的女孩儿。事实就是这么的讽刺,大叔失去了她,她却一直活在大叔的世界里。我失去了她,而她现在一直在我钱夹的夹层当中,那张已经被我看了无数次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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