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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威武》3花下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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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召进宫的十位七巧女,前后被抬去侍寝,无一回来。葡萄纵是存了侥幸心理,待等足一个时辰后,也慌张起来。

祥云殿本是秀女所住,这几年空旷着,直至今儿住进十位七巧女,才有了一些人气,只是仓促之间,却没有派人在这儿服侍,因此待内侍们抬走了十位七巧女,整个殿居然只剩下葡萄一人。

寂静中,葡萄一颗心直沉下去,只是宫内不熟,除去李松柏,又无人可求,一时再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她正哭着,忽然听得脚步声,不由惊喜,飞奔向前,大喊道:“小姐,小姐!”

王倾君坐在步辇上,听得葡萄的喊声,自觉死里逃生,不由百感交集,也扬声道:“葡萄,我在这儿。”

步辇停在殿前,葡萄已是扑上去,紧紧搂住王倾君道:“小姐回来了就好。”说着泪落如雨。

“我没事,别哭。”王倾君回搂住葡萄,拍她的背安慰,自己却红了眼眶,只忍着没有落泪。

领事公公媚笑道:“皇上已御封王美人为正三品贵人,明儿就有诏书下来,这位姐姐要改口喊贵人才是。”

葡萄才不管什么贵人不贵人,扶了王倾君下步辇,紧紧搂着不放,又伸手摸王倾君的脸和耳朵,确认完整无缺,这才放下心来。

领事公公见祥云殿静悄悄的,又道:“现下夜深,却没法调人过来服侍贵人,还请贵人将就一夜,待明早诏书下了,自有宫婢公公过来服侍。”

“有劳公公了。”王倾君回首答谢一句,眼送领事公公走远,这才扶在葡萄手上进殿。

主仆两人才进殿坐下,就听得外间有内侍扬声道:“繁锦殿淑妃娘娘派人来慰问王贵人。”

随着话声,一个女官进了殿。女官见葡萄迎出来,停了脚步道:“奉淑妃娘娘之命,求见王贵人,请姑姑通禀一声。”

葡萄听着女官的声音有些熟悉,不由疑惑,忙引了女官进内,向王倾君道:“小姐,是淑妃娘娘派来的人。”

孙淑妃的人?这么晚来干什么?王倾君一怔,嘴里却笑道:“快请进来!”

女官随葡萄进了内室,躬身行礼道:“叶素素领淑妃娘娘旨意来见王贵人。”

“素素!”

“倾君!”

女官叶素素和王倾君打了一个照面,两人同时惊讶的喊了出来。

王倾君适才听着叶素素的名字,虽觉耳熟,却没有多想,待一打照面,见来人柳眉薄唇,肤色略黑,偏看起来有一股妩媚之态,正是童年好友叶素素,这下怔在当地。

“倾君,葡萄!”叶素素借着烛光,看清王倾君和葡萄样子,只张大了嘴道:“居然是你们!”

叶素素父亲叶振本是一名武将,曾和王启有交情,两家时有来往,后来叶振因事入罪,叶素素便沦为宫婢。叶素素颇聪慧,进宫后很快便成为孙淑妃身边得力的女官,深得孙淑妃器重。

既然是熟人,叶素素也不再拘礼,坐到王倾君身边,叹息道:“六年没见,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两人叙了一会儿旧,王倾君先忍不住,直接道:“素素,你有话就快说罢!”

“那我就直说了。”叶素素看着王倾君,正式道:“你既然成功侍寝,便是皇上的女人,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再摆脱不了这宫中的纷争。如今皇上病重,太子之位未立。淑妃娘娘希望你能站在她这一边,帮大皇子取得遗诏。只要大皇子登位,你就是功臣,淑妃娘娘和大皇子不会亏待你。”

“怎么不亏待法?”王倾君苦笑道:“我好好儿的,突然被召进宫,差点丧命,好容易保下命,如今你又来劝我,让我去干容易丧命的勾当?”

叶素素沉默一下,这才道:“三皇子一朝登位,皇后娘娘必然不放过你。”

“我不过小小嫔妃,进宫不久,全无根基,皇后娘娘为何要对我不利?且大皇子登位了,淑妃娘娘就一定放过我了?”王倾君反驳。进宫一天,碰到的,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她要是以为孙淑妃是好人,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叶素素听得王倾君之言,想及先时的情份,便道:“你若不信淑妃娘娘,那便自己挣出一条活路来。”

“怎么挣法?”王倾君闻听此言大有深意,不由看定了叶素素。

叶素素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再次侍寝时,求皇上下一纸诏书废了皇后,立你为皇后。”

王倾君惊得瞪大眼,“这能行?”

叶素素笑道:“为什么不行?皇上重病后,行事毫无章法,废后再立后,他定然做得出。”王倾君无子,无权,无人,若得封皇后,只能倚重孙淑妃,也只能帮大皇子争得皇位,这样彼此才有活路。

“清宁宫曹公公求见!”外间又有内侍的声音响了起来。

“呵呵,该来的,都来了!”叶素素站起来道:“曹公公是皇后娘娘的人,他来了,我便该走了。你好好考虑我的话。不为淑妃娘娘,我也愿意你得一条活路。”

曹公公见叶素素从王倾君寝室出来,不由变了一下脸色,果然来迟了。很快的,他又恢复了脸色,瞧着叶素素的脸色,她似乎没有得逞呢!

“皇后娘娘有旨,特赐王贵人明珠两颗,翡翠两块,……。”曹公公且不劝诱,先叫人捧上赏赐。

王倾君让葡萄接过赏赐,揭盒子看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曹公公道:“公公无须多说,我都明白。谢皇后娘娘恩典!”

这是领皇后娘娘的情了!曹公公颇为满意,行个礼道:“既如此,咱家就不再打扰贵人了。贵人今晚辛苦了,宜早些安歇。”

葡萄送了曹公公出去,王倾君才要站起来,窗边有人影一闪,一个人只一跃,就进了房,未待王倾君尖叫,已是过去捂实她的嘴道:“别喊!”

王倾君待要咬上对方的手,一听是陈文安的声音,便不再挣扎。

陈文安看王倾君镇定下来,这才松手,转而捏住她下巴,扳起她的脸道:“今晚救命之恩,你要如何相报?”

王倾君浑身一颤,问道:“你想如何?”

陈文安唇角一勾,道:“你下回再侍寝,再带备春丸进去,把皇上迷得死去活来,然后哄他写下遗诏。让他传位三皇子便成了。”

王倾君目不转睛看着陈文安,轻声道:“待遗诏到手,你便把我杀了,是吧?”

“我怎么舍得杀你?”陈文安扬起俊美的脸道:若事情成功,我会想法送你出宫。”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王倾君道。

“你没得选择,只能相信我。”陈文安忽然欺前一步,喷了一口热气在王倾君唇边,低声道:“还痛么?”

这是调戏还是关心?王倾君心里猜度着陈文安的言行,眼眶却一红,嘴一扁,珠泪滚滚,哽咽道:“好痛!”

王倾君相貌承之母亲尚夫人,秀眉下一对秋水眼,看人时水汪汪的,更兼肌肤白嫩,吹弹得破,这么一哭,另有一份诱人之处。

在三清殿时,陈文安亲身领略到王倾君那刻的生猛,没想到王倾君这会突然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成了柔弱小白花类型,倒被吓了一跳,一时伸出手托起她下巴,柔声问道:“哪儿痛?”

“全身都痛!”王倾君抽咽一下。

“我瞧瞧!”陈文安撩开王倾君领口,俯头看她的锁骨,见青紫交加,不由愕然,伤得这么严重?

王倾君候着陈文安低头,早已伸手掌劈向陈文安颈后,好容易活下来,不能受这人威胁,再次陷入险境,自己这条命,还要留着为父兄报仇呢!

陈文安听得颈后风声,猛的一矮身,半蹲了下去,同是一伸腿,扫在王倾君足踝上,再一伸手,捞住了摔向地下的王倾君,掐着她的脖子,站了起来道:“这么快就想谋杀亲夫?”

王倾君一击不成功,这回真的伤心了,眼泪一串串滚落。一晚担惊受怕,好容易死里逃生回来了,又得受各种威胁。

陈文安松开手,扶正王倾君,一只手托在她腰上,另一只手去帮她擦眼泪,一边道:“是你欺负我,又不是我欺负你,你哭什么呢?”

葡萄送走曹公公,想着王倾君折腾了一晚,只怕累了,便放轻了脚步声,蹑手蹑脚转回寝室。才到寝室门口,却听得王倾君哭泣声,正要出声,猛地里听得房里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一下大惊,想也不想,揭帘就冲了进去,喝问道:“你是谁?”说着已是伸手去抓陈文安后背。

陈文风听得声响,把王倾君一推,旋即回头,伸左手一格,右手不知道使了何法,已是扭住葡萄,同时伸腿一绊,把葡萄绊倒在地,一伸足踏得葡萄滚了几滚,这才跳上窗子,回头对王倾君道:“照我的话去做,若不然,后果自负。”

王倾君倒抽一口冷气,慌忙去扶起葡萄,问道:“可有伤着?”

葡萄摇头道:“没有。”说着去看窗台,见没有了陈文安的踪影,这才问道:“小姐,他是谁?”

“他是皇后娘娘的侄儿陈文安。”王倾君苦着脸答道。

葡萄一听陈文安的名字,不由张大嘴道:“原来他就是准驸马陈司业。”

第二日一早,曾公公带领内侍,捧了策封贵人的诏书到达祥云殿,宣读完之后,便连声恭喜,笑道:“贵人福缘深厚,一进宫便得此殊荣,实属少见。”

王倾君心里冷笑连声,那个老皇帝是将死之人,纵自己封妃封嫔的,过不多时就是未亡人,何喜之有?且父兄和母亲已亡,也不能享自己之福,何福之有?若不是自己机警,这会早化为炉灰,何荣之有?

曾公公待王倾君接了诏书,又道:“祥云殿地方偏僻,向来是秀女所居。如今贵人既然接了诏书,便请移居玉阶殿。那处离三清殿不远,皇上要召见贵人也方便些。”

“谢过公公!”王倾君忙道谢。

因王倾君仓促进宫,本来没带什么东西,也不必收拾什么,很快便随曾公公到了玉阶殿。

王倾君移居玉阶殿后,宫闱局按她贵人的品级,拨给一应摆设和服侍的宫婢等。因一位梳头的嬷嬷病了,一时找不到人顶上,第二日才另派了一位嬷嬷过来。非常巧的,拨过来给王倾君梳头的嬷嬷,正是七巧节那天帮王倾君修眉剪甲的莫嬷嬷。

莫嬷嬷一见新主子是王倾君,便跪了下去,从怀里掏出原先从王倾君手里得的首饰,捧在手上道:“我该死,没有办成事,不敢白得贵人的赏赐。”

“嬷嬷快起来。这是赏你的,好好放着。”王倾君打量莫嬷嬷,见她四十岁出头,脸上神色不像其它嬷嬷那样阴沉沉,却有一种看开的味道,再想及她七巧节那天劝自己想法出宫,且也没有趁机谋了自己所有首饰,由不得生了好感。

莫嬷嬷见王倾君没有怪罪的意思,不由暗松一口气,忙道了谢,收起首饰,站起来给王倾君梳头。

王倾君见莫嬷嬷并没有一味的献媚,思量了一下,便朝葡萄使一个眼色。葡萄会意,自去守在寝室门口。

“嬷嬷进宫多长时间了?”王倾君慢慢问道。

“我十五岁进宫,已有二十五年了。记得初进宫时,当今皇上还是太子,……”莫嬷嬷忆起往昔,有些感慨。

听莫嬷嬷说了一席话,王倾君也大概了解一些宫中形势,心下稍定。

正说着,人报常贵人和李贵人来了。

莫嬷嬷熟知宫中情况,这会笑道:“常贵人和李贵人是孙淑妃的人,料来是孙淑妃让她们来笼络主子的。”

常贵人和李贵人却是来邀请王倾君一同到御花园逛逛的。

王倾君正有意熟悉宫中的人,打探一些宫中的事,一听她们的来意,自然欣然同意。

一行三人到了御花园,进了赏花亭,自有宫婢提了篮子,摆上果品糕点,又斟上茶来,这才垂手退下。

常贵人见几位宫婢立在亭外,便体恤地吩咐道:“我们说说闲话,也无须人服侍,你们想玩,就在附近玩玩罢!”

几位宫婢听得这话,不由大喜,谢过恩才走,有两位走了几步,见葡萄站着不动,回手便拉了她一起走,笑道:“主子让咱们松快松快,你还杵着不动?”

葡萄不由喊了王倾君一声。常贵人已是出声笑道:“你这丫头真是的,还怕你家主子没人服侍么?放心,有我呢,保准服侍的妥贴。”此话一出,众人皆笑了。

王倾君也笑向葡萄道:“玩你的去罢!也不要走远,过会儿便回来。”

葡萄一听,这才应了,随几位宫婢往另一边去了。

常贵人和王倾君说着话,渐渐熟络,一时沉不住气,小声问道:“妹妹真个侍寝成功了?”皇上自打病后,再不能御女,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事,为什么王倾君能够侍寝成功?

“呃!”王倾君一听常贵人的话,一张俏脸腾起红云,低头不语。

李贵人见气氛尴尬,忙打圆场,笑道:“妹妹天姿国色,皇上自然动心,这有什么奇怪?”

常贵人也自知失言,有些尴尬,站起来道:“你们略坐,我去逛逛再来。”

见常贵人走开了,李贵人便温声细语道:“常贵人心直口快,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王倾君还是垂着头,低声道:“我只是想起那天一起进宫的几个姐妹罢了!她们侍寝不成功,皆被抬了出去。”

李贵人自然知道七巧节当天召进十位七巧女,死了九位,只剩下王倾君一人,这会听得王倾君之言,知晓她还在后怕,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那是她们没福,怨不得谁!”

说得一会子话,见常贵人还没有回转,李贵人便笑道:“妹妹稍坐,我去瞧瞧常贵人在做什么?待会儿再过来。”

王倾君点点头,笑道:“两位姐姐可不要抛下我。我初进宫,这儿不熟,若没有人接引,待会倒要迷路。”

李贵人站起来往外走,走得几步,回眸一笑道:“妹妹若等不及我们回来,也可就近招几位内侍,引了妹妹出园回殿。”

李贵人渐渐去远了,王倾君四处看了看,步下赏花亭,转过花丛,轻抬手臂,撷了一朵花,走到一侧的池边,对着池水的清波,把花簪在鬓边,左照右照。正照着,忽然发现池水中出现另一个影子,不由一惊,抬头一看,退后一步道:“你是谁?”

许之敏见王倾君脸颊微红,眼如秋水,实实是一个美人,略略满意,真要大殿下出手勾搭,总得色相出人才行,因温文地道:“贵人勿慌,我是大殿下身边的人,大殿下想见见贵人,贵人这边请!”

大殿下唐天致想见我?听莫嬷嬷说,若没有意外,恐怕会是唐天致继皇帝位的,这会他要见自己,自不能拒绝。王倾君想着,便随许之敏前行。

许之敏微微一笑,引着王倾君向一条小径走,一边走一边细心地踏开小径的碎石,温柔地道:“贵人小心慢行。”

过了小径,来到一处僻静的凉亭。王倾君见凉亭中坐着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男子,一对剑眉,鼻如悬胆,相貌有几分像唐若龙,便知道,这就是大皇子唐天致了。

唐天致见王倾君来了,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待王倾君步上凉亭,坐到石凳上,便开门见山道:“贵人想必知道我的来意?”

王倾君点点头。莫嬷嬷说了,纵使孙淑妃是孙皇后的妹妹,又处处助着唐天致,看似一意要帮唐天致取得遗诏,但别忘了,孙淑妃同样身为母亲,育有亲生儿子唐天宁。指不定,孙淑妃便是要借唐天致之手除去陈皇后和陈天估,待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好扶助自己儿子唐天宁登上宝座。

但也别忘了,唐天致在陈皇后各种暗算中,能活到如今,一样不可小看。自己想活命,不必和陈皇后孙淑妃这种宫中阴暗女人合作,倒可以考虑和唐天致合作。

见许之敏远远退开,王倾君便道:“大殿下可有想过,皇上因何迟迟不立太子?”

唐天致听得王倾君说出这样的话,倒有些诧异,问道:“难道贵人知道原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倾君点点头道:“皇上如果想立三殿下为太子,早便立了。正是不想立三殿下为太子,而是属意大殿下,偏生忌着皇后娘娘的势力,忌着陈氏一族对朝局的影响,这才迟迟没有立下诏书。”

“这话,是父皇跟你说的?”唐天致大吃一惊,很快按捺下情绪,低声问道:“是父皇让你来见我的?”

王倾君摇摇头,看定唐天致道:“大殿下只想想,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唐天致只一凝神,便点点头道:“确实有道理。”

“大殿下既然认为我说的有道理,那么,大殿下可愿和我合作?”王倾君小小声道:“我不过小小贵人,影响不了皇上的决定,但我若能见到皇上,揣测得圣意,可以设法告诉大殿下。不管事后大殿下能不能上宝座,只要大殿下还有命在,便须保我一命。”

“果然是旁观者清。”唐天致喃喃自语一句,很快抬眼道:“好,我应承你。”说着在腰上摘下玉鱼子,递在王倾君手中道:“此玉鱼子有王府标记,作个信物。”

话未说完,许之敏已快步过来,低声道:“大殿下,那边有人来了。”

王倾君悄然出了凉亭,沿原路回去,只御花园极大,不知为何,三转两转的,居然就寻不到原先那个赏花亭,也不见半个人影,没奈何只得四处瞧了瞧,想寻个地方坐着,好等葡萄带人来寻自己。一时觉着脚底微痛,似有沙石进了鞋子,便藏身到一株花丛下,蹲下身子脱了鞋子甩了甩,还没套上鞋子,便听得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了,忙在花丛缝隙间张望一下,这一望,不由呆住了。

走在前面,身姿挺拨,眉如竹叶,顾盼生辉的,不是准驸马陈文安是谁?跟在陈文安身后的,却是在龙床前撕破她衣裳的一位内侍。

“费公公,皇上这两日病情如何?”陈文安和内侍在花丛不远处站定,背着对王倾君,这才开始说话。

费公公恭谨地应道:“自那日王贵人侍寝成功后,皇上龙颜大悦,当晚睡得好些,这两天精神劲儿像是好多了。”

陈文安背了双手,眼睛四处一转,确认无人,嘴里道:“现下是谁个负责诊脉开药?”

“皇上不肯服用太医开的药,只吃清尘子真人给的补心丸。”费公公说着,眼见陈文安蹙起眉尖,似是不满他的情报,忙又补充道:“但昨儿个,咱家见伍太医诊完脉退出去时,神色虽如常,提着药箱的手却微微发颤。”

陈文安右手轻击一下左掌,发出“啪”的轻响,这才展了眉尖道:“伍太医出了名的稳重,喜怒不形于色,他既然手指发颤,想来……”

费公公咽咽口水,小声道:“咱家听得说,久病之人精神劲儿突然好了,反倒不妙,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陈文安脸色一变,牢牢看定费公公,半晌道:“此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费公公也不避陈文安的眼神,应道:“是听一位曾服侍过先帝爷的内侍所说。”

陈文安迅速判断形势,皇帝日子不久了,偏生不立诏书,一旦驾崩,皇子争位的话,谁个拳头大便能争赢,现下形势,却是最有利唐天致了。

费公公话已点明,便道:“司业大人,咱家出来一些时候了,怕人怀疑,还得赶回去,先告退了。”

陈文安点点头,目送费公公走远了,在花丛前踱了一个圈子,自语道:“须得赶在皇上驾崩之前除掉唐天致。唐天致一死,皇上为了大局,必不会细查,只会迅速立储以定人心,到时三殿下自能名正言顺的继位。”

王倾君蹲得脚都麻了,却一动也不敢动,待听得陈文安的自语,更是不敢动弹。

陈文安又沉思一下,这才走了。

王倾君再顾不得地下全是泥,一屁股坐到地下,揉着发麻的膝盖,慢慢套上鞋子,又等了一会,确信陈文安没有杀回来,这才站起来,钻出花丛,不想一抬头,就对上一对亮闪闪的眼睛。

王倾君呆在当地,喃喃道:“也太狡猾了。”

陈文安似笑非笑道:“宫里是什么地方,怎能不处处谨慎?”

王倾君喟叹一声,抬眼道:“你待如何?”

陈文安听得王倾君的话,深深看她一眼,略顿一顿,方才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现下死了,你们一点儿好处也没有。我不死,或者还能在以后为你们发挥某种好处。”王倾君赶紧撇清道:“连费公公也是你们的人,我不会傻到去投靠大殿下的。”

陈文安点点头道:“把你和大殿下见面后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一一禀来。”

王倾君垂头丧气,唉,一条好路便这样绝了。她知道隐瞒不了适才的事,只好说了,最后把唐天致交给她的玉鱼子放在陈文安手心。

陈文安拎起玉鱼子看了看,收进怀中,突然伸足勾在王倾君腿弯,待她一屈腿,已是闪电般拦腰一抱,进了花丛内。

王倾君待要反抗,想起什么,又放下双手。上回生死关头,求生本能之下,不得已做出那等疯狂之事,事后连回想也不敢再回想,这会突然被陈文安抱住放到花丛内,心知将会发生什么,究竟无法配合,只僵着身子。

陈文安把王倾君放到地下,在花丛缝隙间朝外一看,发现此处确实隐蔽,便有些满意,轻轻问道:“还痛吗?”说着话,手指轻划到王倾君的大腿围。

王倾君突然一股羞恼,别转了头不回答。

陈文安俯耳道:“上回在龙床上那般,至今想来,自是销魂。这回在花丛中,我也让你销魂一番如何?”

王倾君手臂轻抬,掐住花丛中一朵艳红色的花朵,掐出鲜艳的花汁,手指腻沾的感觉传来时,她的身子也有了腻沾的感觉。她仰面躺着,透过花丛的缝隙,可以瞧见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自由自在的白云。一时湿了眼睛,轻轻呜咽起来。

陈文安听得王倾君的呜咽,不由停了动作。说实话,数天前龙床上那番活动固然刺激,但当时事出突然,事情不在他掌握中,事后他想来,还是微有恼意,且王倾君一个初进宫的小女子,既然敢如此对他,他总得报复回来。但现下王倾君哭成这样,他倒不好强来了。

一对男女各有心思,但双方皆是年轻的身体,俊俏的容颜,且花丛下花香阵阵,这一番衣裳不整,搂换挨擦,便另具刺激的味道。

陈文安见王倾君越哭越厉害,只好从她身上翻下来,整理着衣裳,低低道:“又没如何,哭什么呢?且我这等俊俏,你难道不是应该窃喜吗?”

“啐!”王倾君正庆幸逃过一劫,闻言破泣为笑,抹泪道:“俊俏就可以胡来么?”

陈文安脸色一肃,正色道:“俊俏当然可以胡来了。像上回龙床上,要是我长得不俊俏,你会不顾一切那样?”

王倾君一怔,是哪,假如陈文安是一个中年猥琐大叔,自己还会那样么?一定会犹豫吧?

陈文安伸出手,撩起王倾君的青丝,低笑起来,“当然,假如你太丑,我就是服食了再多的春丸,也是不肯的。”

王倾君只觉耳朵都烧了起来,抿抿嘴不作声。

陈文安俯下头去,在王倾君唇边一吻,这才松开她,钻出花丛,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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