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飞全身的汗毛都冒出了冷汗，他诺诺地问道：
“姐，你要剪刀干什么？”
“你要是不带，我自己去找。”顾晓菲语气苍白而平稳，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我.....带把剪刀。”赵云飞的双手紧握，心想：我带总比你带要好。
顾晓菲像变了一个人，她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然后她再没说一句话，她缓缓地起床，她要去送母亲最后一程.....
赵慧兰的葬礼，庄严沉重。现场悲痛压抑，悲伤的哀乐使每位来惦念人都泪流满面，谁会想到一个生命竟会这样陨落。曾经光鲜亮丽，现在确是灰暗无比。
顾晓菲在和母亲做最后的告别。
她看着躺在，花丛中的母亲，母亲是那样温柔美丽，她安详的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她站在母亲身旁，久久不愿离去.....
她看着母亲，她呆滞的目光有了灵性，慢慢地她露出了儿时的微笑，自言自语：
“妈，谢谢您，带我来到这个世界，愿您，在天堂没有烦恼，只有快乐。”她说完转身看着赵云飞。
“云飞，把剪刀给我。”她伸出手要拿剪刀。
赵云飞犹豫了，在场的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
顾思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双手在发抖，可是他不敢说话，他不能再刺激晓菲，他只能看着赵云飞，使劲摇摇头，他希望女儿不要做傻事。
“没事，我就是，想把头发剪掉，让头发陪伴妈妈左右。要不，你帮我把头发剪吧。”顾晓菲的语气，平淡的出奇，听不出一丝悲伤。
顾思远听到后老泪纵横......
赵云飞惊愕之余，揪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流着泪，把顾晓菲长长的头发，慢慢剪下来。
剪断了青丝，就剪断了所有.....
“姐，给你。”
“长发剪断寄哀思，妈，原谅女儿的不孝吧！”
一直长发飘飘的顾晓菲，此时变成了一头凌乱不堪的短发，她把自己的长发，放在妈妈的身旁，说道：
“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让我的长发陪你吧。”
哀，莫过于心死......
顾晓菲在母亲出殡这天，没哭没闹，安静得让人害怕。
王哲作为医科大的学生，他知道，顾晓菲把悲伤，憋在心里，迟早会出事，现在要想办法让她发泄出来。
赵云飞和王哲一直陪在顾晓菲左右，寸步不离。
顾晓菲变了，她不说话，不吃饭，不睡觉，这个可怜的孩子，一直在想，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夜不归宿，自己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也许母亲就不会死。
回到家里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整个人已经快虚脱了。
“姐，你躺在床上好吗，地上太凉了。”赵云飞坐在地上陪着她。
地上凉吗？顾晓菲不住地问自己，妈妈现在已经永远的躺在了地下，那里应该更凉，更冷，更孤独，更无助吧，要不去陪陪妈妈......
她，猛然坐起来，摸着冰冷的地板，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镜子前。
她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堪的自己，她开始讨厌自己，这些年，如果自己，早发现父亲出轨，如果自己，早关心母亲的身体，都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顾晓菲这些年你干什么了？你尽到一个女儿该尽的义务了吗？你就是一个不孝之子。此时，她生无可恋。
想到这儿，她拿起化妆盒，向镜子里的自己砸了过去。顷刻，镜子碎了。赵云飞和王哲吓了一跳。
顾晓菲拿起一块镜子的碎片，向自己的手腕割下去.....
赵云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喊道：
“你干什么呀？”一刹那，碎片划破了赵云飞的手。
“你疯了，顾晓菲。”赵云飞顾不上自己的手，大叫到。
赵云飞手破了，他的血滴在了地板上，一滴一滴是那样的鲜红，他悲痛的看着顾晓菲。
王哲惊恐之余，心疼的看着顾晓菲，说道：
“晓菲，我知道你难过，你哭出来吧，你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打碎，但是，请你一定不要伤害自己，要不然，阿姨会伤心的。”
顾晓菲看着鲜红的血，她的眼睛动了动，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大喊道：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夜不归宿，要是我那天在家，妈妈就不会有事。”
“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贱女人的错。”赵云飞气愤地说道。
“云飞，这是我的错，你就让我去陪妈妈好吗？”
“顾晓菲！”赵云飞大喊道。
“顾晓菲，我看你就是一个弱智，你就是一个傻子，你就是一个白痴。好，你要死我不拦你，我陪你一块去死，但是我把话说清楚，咱们两个都死了，那个贱女人就会堂而皇之的进入顾家，到时候她就代替姑姑成了顾太太，她的儿子就会继承顾家的所有财产，这是你想看到的吗？姑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是知道的，你就这样便宜了那个贱女人，你愿意让那个贱女人走进顾家？你好好想想。”
生存还是毁灭？顾晓菲愣住了，死并不可怕，怕的是你如何在逆境中勇敢的活着。
赵云飞觉着自己刚才的话有点作用，他继续说道：
“你傻呀，你要是死了，不正好，合了那个女人的心吗？你要是死了，那女的，不就正大光明的成了顾太太。我要是你，我才不死呢，我要好好活着，我要为姑姑好好活着，我要为她捍卫尊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进顾家的门。”
这是赵云飞的心里话，也是他的激将法，只有这样，或许，顾晓菲就不会干傻事了。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顾晓菲耳边响起了这句话，她又一次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她把头放在膝盖上，她开始慢慢流出眼泪。
赵云飞的这句话，真的刺痛了顾晓菲，是的，她不能让这个女人走进顾家，她要替母亲捍卫尊严，她也要为自己捍卫尊严，母亲去世了，如果自己也死了，这么大的家业，岂不是便宜了别人。母亲泉下有知是不会让她干傻事的，母亲也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顾家。
她终于想明白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她要为母亲，好好地活着。可是她能好好地活下去吗？不，哪怕痛苦的活着也得活着.......
“云飞，你说得对，我，我真的不能死，我要好好的活着，为了妈妈我要好好地活着。”
赵云飞蹲在地上，抱着她说道：
“对，我们都不能死，我们要好好活着。”他说完和顾晓菲一起嚎啕大哭......
哭过之后顾晓菲开始疯狂地摔砸房间里的东西。房间里所要的东西无一幸免。
她想怒吼，她想咆哮，她再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内心的悲痛......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