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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远歌》第8章 奖励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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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原对这件事物的认知,让卢青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之后她继续低下头去洗碗,其实帮忙洗碗、洗菜,洗到天快黑就差不多可以了,即便之后有人要吃夜宵,碗筷也可以留到明早洗的。

现在陈原还坐在她的对面,像是特意留在这里陪她似的,她心里有些小别扭,就甩了甩手,说:“我要回家去了,你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刚才的对歌,你也听过了,接下来的一整晚都是这样,没什么好看的。”

“你不是说她们还会跳竹竿舞?竹竿舞是什么样的?我没见过。对了,我还没跟新娘子要喜糖呢,你们这边兴不兴喜糖的?我们一起去要喜糖吧?否则这顿喜酒不就白吃了吗?”

陈原站了起来,双眸亮亮地充满期待地看着她。或许因为他对家乡的风俗太好奇了,卢青竟忍不住与他一起往堂屋的方向走。新娘的房间在堂屋左边的房间里,现在里面很多人,都是推挤着要来拿喜糖的人,新娘就坐在床边,给大家发喜糖。

“咦?”陈原疑惑地发出声音。

卢青问他怎么了,他说:“新娘好年轻,不会还没满二十岁吧?”

“是还没有满二十岁,听说她今年十八岁吧,天夏也才二十一岁,他们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进入社会的时间挺长了,所以这个年龄结婚是很正常的,要是天夏再晚个几年结婚,他父母就要担心他说不上媳妇儿了。没到年龄的,一般都是先办酒席,至于领证的时间,他们会往后推的。”

陈原点点头,“哦”了一声,此时他脸上的表情,让卢青看不出来,他对这件事究竟持有着怎样的态度。

新娘笑得很开心,他们从新娘手里拿到喜糖之后就出去了。

“你还要看她们跳竹竿舞吗?可能要到凌晨的时候才进行,还有几个小时呢。”卢青问道。

陈原的脸上重新染上笑意:“等到凌晨太晚了,不如你跳给我看吧?”

卢青仿佛被他调戏了似的,差点跳起来,对他横眉冷对:“你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给你跳舞?你等不到就等不到吧,反正我是不会给你跳的!”

她的反应让陈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唐突到她了,他这才发现,原来她这么容易害羞,她对自己怒目相视其实是在掩饰她内心的羞涩,仔细一想,他刚才的话语的确说得不合适。

他目光一转,恰好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小女孩正拿着竹竿,他连忙转移话题:“她们手里的竹竿,就是等会儿跳舞用的吗?”

“是的,她们也会跳的,虽然没有人教过她们,但她们时常看到大人跳,就也慢慢学会了。我估计她们想要在大人面前表现,就是不晓得她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间点。”卢青说道,这些女孩子,九岁、十岁、十三岁的都有。

“嗯,那个孩子不是上课迟到、睡觉次数最多的卢继凤吗?我过去看看,她愿不愿意带着其他孩子们,在我面前跳一支舞。”陈原说着就走了过去。

孩子们虽然顽劣,可在老师面前,还是会感到紧张拘束放不开。但卢继凤是个爹奶(本地将爷爷称呼为爹)一起长大的,父母都出去打工了,她平时很野。因为上学晚,现在只上五年级,她就已经十三岁了。在陈原面前,她先是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就带着其他小伙伴一起又唱又跳起来。

“好根竹子清呀幽幽呀,生在那个青山老林头额,砍来家中有呀用处呀,手拿那个快刀把它修额,外面青篾要修好呀,里面那个疙瘩要修周额……”

这就是卢青说的竹竿舞,其实她不知道叫什么舞,只不过在跳的时候,要挥动手中的竹竿,竹竿比人的身高还高,于是卢青就这么称呼着了。

跳完之后,几个孩子都大口大口地喘气,可见这支舞跳起来还是很费劲儿的,周围也有不少人围拢过来看,还有几个大人夸她们跳得好,她们又是兴奋又是害羞的。陈原则将刚才从新娘手里拿到的喜糖给了她们,孩子们都高兴坏了。

陈原看着卢青,一脸满足地道:“这舞蹈看似简单,但很有地方特色,我很庆幸自己看到了,不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得到下一场婚礼。”

卢青还没听谁这么认可过自己家乡的人和事,陈原的话让她有一种他在夸奖自己的感觉。她以前对家乡的印象太坏太坏了,即使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毕竟这方水土将她养大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完全找不到家乡的一丁点美好。可是现在,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陈原告别离开之后,她回到卢天夏家堂屋里,认真地听了小半个小时的对歌,这才回家去睡觉。

回到学校里上课,已经是周一的事儿。她上课过去三分钟了,卢继凤才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进来,卢青便开口让她下次记得要来早点,不要天天迟到,卢继凤乖乖地应下了,但第二天照旧如此。卢继凤本身对学习就不看重,卢青已经不想再管她了。

五月下旬,仁等村的人家是越来越忙,这个时候真正地到了插秧的季节,午饭过后,卢青到学校时,就看到陈原正在老教学楼旁边的乒乓球场地,和拉结、拉么那边的学生打球。那边的学生住得远,拉结村的小学只办到三年级,拉么村的办到四年级,所以来到仁等村读书的他们,都得早起准备了饭菜带在身上,步行两个小时到仁等小学读书,中午就不回去了。也只有这部分同学,中午有时间打球。

陈原看到卢青,就大步朝她走过来,“卢青老师,这段时间孩子们似乎比之前还要困顿,到底是什么原因啊?春困秋乏夏打盹吗?”

自从上次卢天夏的婚事之后,卢青没再对陈原横眉冷对,在学校里,两个人能够说得上话,遇到不解的问题,陈原都是虚心向卢青请教的。

“很多孩子六点钟就被叫起来,到田里去扯秧,快到九点钟的样子,才被放回到学校来上课。中午吃了午饭,也要去扯秧,能扯几个是几个。下午放学之后回去,要么是扯秧第二天栽,要么也下田去栽秧,大概这就是他们很困倦的原因吧。”

以前是寄秧,寄秧是将五六厘米的秧苗,一颗一颗栽到田里,等秧苗长到二十厘米左右,就要拔出来,栽到大田里面去,这边人管拔秧叫扯秧,一个秧有四手,一手秧至少要扯一二十根秧苗才满手。

“啊,是这样吗?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这种局面呢?六年级的孩子就快要进行小升初考试了,如果我们放任不管的话,恐怕成绩不会理想啊。”

卢青耸耸肩:“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如果错过了栽秧的季节,就会影响秋天的收成。别说学生们了,就连我们学校的男老师,放学之后回家,也是要犁田的。”

陈原想了下,还是坚定地道:“种田虽然很重要,但我还是认为,现阶段孩子们更加应该注重学习,不论怎么样,我都会全力以赴杜绝这种情况再发生的。”

陈原果真说到做到,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守在学校门口,看到同学们来了,就让他们迅速进教室,快到上课时间的时候,他就统一催促孩子们进教室,不许他们在外面逗留。

再后来他发现这样的方式累人,并且效果不大,他就想出了奖励的教学方式,他会忽然出一张卷子,给学生们作答,前三名都会有奖励,有时候是笔记本,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糖果。虽然不是每一样东西都是学生们喜欢的,但大多数孩子都喜欢领奖时候的荣誉感,因为这份荣誉感,他们便开始自发地学习。

周五下午,孩子陆续离开学校,老师们走在最后,陈原走在卢青身边,笑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星期,孩子们乖了很多?比较少有人迟到睡觉了。”

卢青玩笑道:“陈原老师教学有方,佩服佩服。”

陈原背对着校门口,往后倒退,这样他就可以和卢青面对面交谈了,只见他冲卢青摆摆食指,笑着说:“光是数学成绩上来可不行吧,小升初考试要看的可是双科成绩,要是你我能够文数合璧,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里,他蓦地停下来,卢青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不然就直接撞到他怀里去了,其他老师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学校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卢青老师,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提升学生们的语文成绩?”像是担心卢青生气,不等卢青回答,他就继续道:“我提升学生们数学成绩的方法是什么,你已经知道了,咱们就学生的学习成绩谈谈嘛,校长让你我负责五六年级的学生,可见是对我们寄予厚望的,我们不能辜负校长的期望啊。”

他的态度带着点小心翼翼,眼睛里满是期望,卢青能够清楚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对仁等小学学生的未来,真真切切的关心。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她怀疑他是来混支教经历的,那么现在,她全无理由继续这样怀疑。

她认真地跟他讨教起来,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陈原倒是很大方,将心中的想法全给她说了,“你呀,可以偶尔出个名词听写,给他们打分啊,根据分数高低给予奖励,分数低的学生给予鼓励。还可以偶尔来个作文比拼,字数、体裁不限,让他们自由发挥,对于孩子来说,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地方,只要打动人的地方,都是好文章,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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