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北路

辑事组与寒山会对峙之处

此时仅有一辆大卡车停在路边，周围稀稀落落的几人正在迅速冲刷道路上的血迹，仔细看去，这几人皆戴着面罩，动作凌厉，更像是常常处理街上横尸之人。

不一会儿，街道便恢复如初，紧接着几人赶忙将用具放进车内，待车启动后，快速的搭上车尾，随车往长江边行进，等车走远，漆黑的道路又安静下来，只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此刻，金陵火车站，由于这会儿仅六时一刻，本有一两个在外面做摆摊生意的小贩，见那汽车周围十多个衣服还在滴血的青衣卫，也早已向远处溜去。而车站内仅有七八个乘客，大多都疲倦的躺在椅子上休息，都没怎么注意到墙边的张三一行人，这时的张三和郗平连同卢正锡二人已经与车站的接头人汇合，且由于金陵和姑苏城相距甚远，他们无法预料到全礼会如何堵截他们，所以几人皆行色匆匆，丝毫不敢耽搁，正顺着特殊通道往站台走去，不一会儿便上了盛氏商会的专用车厢，而青衣卫队随后便混进了后面的客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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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地处长江出海口，面向大洋，又是外贸重地，地位非凡，常务处的江海总办自然也就设在了这里。

此时的全礼，正独自坐在江海总办的主任办公室内，不住的拨弄着拇指上的蓝田玉扳指，忧心忡忡的望向桌前紧闭的办公室大门。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

紧接着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脸上一副自然的微笑，瞧着有些亲切，里边儿的全礼一见这人进来，脸色稍缓，接着问道：

“如何？”

“理事，刘国山已经接到命令，正赶往太湖！”，全礼听完，先是点了点头，接着无奈道：

“看来这刘胖子始终不是卢正锡的对手啊，唉，罢了，这次过后我也不便再袒护他了！”

对面那人神色不变，微微笑道：

“您将他调至太湖，已然是对他的宽恕了。不过这次也算他倒霉，毕竟谁又晓得卢正锡会亲自去接张喃！”话一说完，全礼突然感叹到：

“非也，还是我那老同窗厉害啊，早已料到我会远赴江海，不然，又有谁能驱使那软硬不吃的卢老儿？”

那人此时才有些疑惑：

“您是说那位叶会长？可据我所知，叶襄此人不过五十有六，小您五岁啊！”

“呵呵，你有所不知，四十年前，可以说是天下大乱，彼时家中能进私塾的少之又少，大家的年龄更是参差不齐，而叶襄出生于地主家，又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便越级通过了西京高校的甲等毕业考试，而后居然直接被我院举荐到郭老的班里，成了我最小的学弟。”

“噢？原来叶会长也是郭老的门生，倒是有些意外！”

忽然，全礼怅然道：

“程尚，郭老一生精研学术，胸襟坦荡，育人无数，此时他若知晓同门子弟正倒戈相向，怕是。。唉！”

程尚见全礼回忆往事有些消沉，不禁沉下声来，看向全礼，缓缓道：

“理事非常人，所做非常事啊！”全礼听完这话，眉梢一挑，看向程尚，微微一笑：

“呵呵，好一个‘非常人，非常事’！”接着他站起身来，一边走到桌前，一边说道：“可我愁的，却是那被抛到扬子江的一百零七亡魂啊！”

提及此处，程尚心下也有些不快：

“那卢正锡的青衣卫着实厉害，就连寒山会内部也是少有人敢招惹！而且这次金陵办的辑事组几乎全部阵亡，我们的损失的确不小，唉！”

说到后面，程尚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时，一旁的全礼忽然闭上了眼，微微吸了口气，接着眼睛一睁，一下子精神了许多，紧接着左手往墙上的地图一指，对程尚说道：

“卢正锡把他的青衣卫个个都当做宝贝一般，这下折了三人，可够他心疼一阵子了。不过嘛！这回，咱就好好跟这寒山会斗斗法，看看谁的道行更高！”说完，俩人一同走到一旁的江海地图前，倒是一旁的程尚先开口道：

“理事，虽然金陵办没能拿下张三，但也拖延了许多时间，目前来看，整个形势依然在我们的掌控中！”

“嗯，我本不奢望金陵办能拿下张三。不过咱们也非一无所获，至少得知，这卢正锡不在姑苏！”说完，全礼看向程尚，似乎这个信息对他们来说价值不菲。

一旁的程尚依然徐徐道：

“此刻卢正锡和张三正赶往寒山总会，而都一山更是远在汉昌。现今，就看叶大会长一人独奏了，呵呵！”

“噢？”

“那就请程总参分析分析此次寒山会与我常务处会如何交手啊？”见全礼颇有深意的注视自己，程尚缓缓伸手往地图中一指，接着肃然道：

“理事请看，此次任务可视为小规模狙击战，张三一行乘火车从金陵到姑苏，途经京口、曲阿、晋陵、越州四城。

而咱们的拦截线是从姑苏城向外展开，北至京口，南抵嘉兴，西面太湖也布下了天罗地网，已然将姑苏城牢牢的锁在中央，此刻张三和卢正锡无论是走越州进城，还是潜入太湖西进，甚至是绕过太湖，走嘉兴入城，都逃不过我们的大网！”

说道此处，全礼假装有些疑惑，看向程尚

“如此大网，又该如何应对？”

一旁的程尚悠悠道：

“寒山会创立多年，现今是如日中天，历代会长都不可小觑。叶襄会如何选，我也摸不准，不过太湖一线可以优先排除！”说到这里，程尚顿了顿，右手指到太湖处，接着道：

“您看，虽然太湖离姑苏最近，不过嘛。。。此次我们常务处对张三所窃之物志在必得，且叶襄定然知晓我们调来了装备精良的蛙人小队，一旦他们敢深入太湖，必然是有去无回，所以走太湖一线最为冒险，只能算是下策！”

接着他又说道：

“所以我认为，寒山会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行至京口时，转入京杭大运河，寒山会因江柏跃的缘故与各地的槽帮都关系匪浅，此等关头，我们的人定然潜不进运河。第二，便是绕过太湖，从嘉兴城入姑苏，不过此线路程遥远，寒山会选择此路的几率渺茫！”

“你的意思，寒山会极有可能走京口、越州一线进城？”见全礼有些不解，程尚又说道：

“理事，我们的长处在于装备精良，信息资源广，寒山会将时间拖得越久，我们集中的火力就越强大，走京越一线，他们有着运河这唯一的保障，且行程最短，我们难以形成全面包围之势。”

“若是如此，我们又当如何？”

程尚定然道：

“当转移部分精锐集于运河一线，或可暗中将。。”换还未说完，全礼便接到：

“将蛙人小队调至京越一线？”见全礼接过话尾，程尚稍显尴尬，连忙回到：

“是，如此一来，卢张二人定插翅难飞！”说刚说完，全礼突然哈哈一笑：

“程尚啊程尚，若果真这样，叶襄怕是要笑我帐下无人咯！”见程尚有些不解，全礼接着道：

“你呀你，果然还欠些火候啊。适才你我推演之间，那叶襄何曾想不到？将精锐集中于京越一线，甚至调离蛙人小队，这样一来，姑苏城西面儿门户大开，你优先排除的太湖一线便危险了。到那时，如果京越一线扑空，咱们还有脸回西京否？”

此时程尚才恍然大悟：叶襄此人，可是与全理事旗鼓相当，我怎的想得如此简单？接着歉然道：

“理事，是属下轻敌了！”

一旁的全礼知道程尚外柔内傲，见他有些丧气，当下说到：

“欸，刚刚一番推演，我脑中也着实也清晰了许多。不过程尚啊，此次交战的重心并不在如何防止寒山会突破啊！”说着全礼向桌前走去，一旁的程尚赶忙跟上，疑惑道：

“噢？还请理事明示！”，这时，全礼转过身来，正色道：

“论战术战法，叶襄此人，罕有敌手，如果在突破与反突破上面做文章，我们绝不是他的对手。可论战略远见，他却不如我，这是他的短处！此次江海的布置，我挟大开大阖之势，席卷而来，无论他往何处突破，我自岿然不动。”

说到这里，程尚又问道：

“可寒山会要是死突一点，而我部又分布散落，定然不是对手啊？”

“呵呵，无论寒山会如何突破，我虽视而不见，可阵势却随他而动。我部信息传达速度较快，且人多势众。而张三一行无论如何走，都是离姑苏愈来愈近的，所以我部会随寒山会的动向而逐渐收缩，到最后，包围圈越来越小，火力便慢慢收拢，此为化被动为主动！而我们要是单独对一处集中火力，一旦有任何一个角落力量分散，以寒山会在本土作战的机动性，很有可能直接突进寒山总会，到时可就来不及了！”

“理事，这样一来，寒山会突破速度缓慢，很有可能会被我们耗死啊！”

“会不会被消耗殆尽不好说，不过就算他们能走到姑苏城外，也是伤痕累累了！还有嘛，此次我从总处将两队蛙人全部调到了江海，这点，怕是叶襄也想不到吧！”

程尚一听全礼将蛙人小队都调至江海，颇感意外：

“理事果然粗中有细，哦，不，理事哪能跟粗人比！”

说完见全礼呵呵一笑，程尚心中总算明白了全礼的真正目的，暗中不禁又多了一丝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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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在路上的张三一行人所乘的火车，才刚刚开动，那名与他们接头的人正和卢正锡汇报着前面的情况：

“卢会长，现今姑苏城内遍布常务处的人，极易走漏消息，所以叶会长让我们乘车先一路直接到越州南站，进越州城后才有下一步的指示！”

一旁的张三还是首次被别人保护到姑苏城，总觉得不大踏实，听完这人的话，向卢正锡说道：

“卢二爷，我们这火车现在简直就是他全礼的活靶子啊！”

此刻对面的卢正锡像是没有听到张三的话一般，只是沉声问向那接头人：

“途中有无支援？”那人听到卢正锡这一问，先是望向众人，然后摇了摇头，低声道：

“无！”

卢正锡见他如此模样，神情凝重。只是一旁的谢衣有些不以为然，冷声道：

“卢爷，我青衣队无需支援！”

卢正锡一听此话，看向谢衣，正要开口，那接头人忽然说道：

“不过，叶会长说，他会尽量保证京越一线的畅通！”待他说完，卢正锡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向那人说：

“嗯，如此看来，姑苏总会也不安宁啊！”，接着他又问道：

“周南，你这次带了多少人，在车站死伤如何？”

“一组青龙卫，刚刚在车站一个没死，只有俩个受了轻伤，都在后面车厢内！”一听周南带了一组青龙卫，旁边的张三一下装作如释重负的样子，说道：

“我说嘛，怎么也不能让我们这区区二十人赶赴总会啊！诶，周南，这青龙卫不是‘双子’各领一支的吗，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周南回到：

“叶会长给子墨另有任务，让我暂代队长在车站接应你们！”

这时，卢正锡突然说到：

“青龙卫共三队，都一山一队，叶会长手下两队。听你刚刚一说，子墨又不在叶会长身边。那岂不是现在只有子玉一人带着青龙卫在总会？”说到后面，卢正锡看向周南，竟有些斥责的语气。

对面的张三自然知道卢正锡担心的是什么，连忙说道：

“卢二爷，全礼绝不敢动叶会长，这可是江海。再说了，咱叶会长也不是吃素的，不然也当不上这个会长！”

这么一说，卢正锡这才稍稍有些冷静。他是会里的老一辈人物，自然对寒山会感情极深，如果总会出什么事儿，他这个副会长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

一旁的周南也说道：

“卢会长难道忘了，总会是何人所建？”

卢正锡听到这话，依旧紧皱着眉头，不一会儿，转过头对一旁的谢衣问道：

“到京口还有多久？”

“卢爷，这列火车是往黄浦去的，有很多货厢，且行的不快，中途又有几个小县城要停靠，所以大概要一小时左右才能到！”

“这样，周南，你让青龙卫分散在每个车厢内，决不能让人混进火车上。”

说完又看向谢衣：

“谢衣，在各节车厢安排一名青衣卫，一定要隐蔽！”

“是！”

忽然，卢正锡望向对面的张三，笑到：“张三，这次的任务你我二人怕是要一同闯一闯了！”

此时张三的嘴里正叼着支烟，见卢正锡看向自己，两指将烟夹了下来，不过却是神情凝重，缓缓说到：

“哼，我到要看看，这次全礼从西京带了多少好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