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爸爸抱一下你好不好”

何妍怀里的小女孩眨着有些伤感的大眼睛伸出手要抱抱。

何妍把女孩的手推了下去，女孩委屈地瘪了瘪嘴。

“我现在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请你以后也不要再纠缠小小，我会好好待她，让她幸福。”

周赋勾起一边嘴角，从鼻子里发出嗤笑:“幸福那都是你自以为的幸福。离开父母任何一方对孩子来说都是沉重的伤害，就算另一方对她再好也无法弥补。

什么幸福呀，那都是你们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的自我安慰。”

何妍一向直来直往，听不得这种弯弯绕绕的话:“周赋，你在说什么呀？现在这一切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吗？你这样对我，还不让我跟你离婚你对我逢场作戏，出了事也从来不关心我，还要我为了孩子跟你维持表面的婚姻你把我当什么我还是人吗？你还是人吗？!

我宁愿离婚，也不愿让小小生活在这种虚伪的家庭里!

我要告诉她，女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遇到不好的关系可以斩断。

离开你我还会去找更适合我对我更好对小小也好的男人，让她知道女人值得更好的婚姻和爱情。”

周赋只是抽着烟不屑地侧过头，眼神竟有些落寞。

何妍这才注意到周赋眼下一片黑影。也是，无论外表掩饰得再好，皮肤的状态总不会说谎。

周赋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你们总是把伤害说得那么轻松，却从不知道孩子心里的伤痕有多么的难以弥补。”

说着，周赋又走近一步，看也不看何妍，只望着小小，尽力露出最温和的笑容：“小小，爸爸妈妈要分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和妈妈好好过好不好要是想爸爸了，就随时来找爸爸，无论何时都可以。你要记住爸爸永远都不会抛弃你，好不好？”

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周赋露出了微笑，握了握女孩的手，便离开了。

清亦一直站在远处望着周赋。

周赋转过身，看见了清亦，眼神变得阴鸷起来，冷冰冰地说：“你来做什么？”

清亦冷冷地望着周赋，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更是寒气逼人：“何妍叫我过来看场戏而已，否则我根本不想看见你那张脸。”

周赋无视清亦，直接从清亦身边走了过去。

“总用无视这一招不累吗？就算你再怎么掩饰，你的黑眼圈和眼里的红血丝也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这几个晚上你肯定都睡得不好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的家人，他们每天都是如何度过漫漫长夜!那个女孩的外婆，每天站在她校门口望她，早就哭瞎了双眼，她的父亲也因精神恍惚在工地工作时摔断了腿!整个家庭的负担都是她母亲一个人扛!

这些年我一直都愧疚不已，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救下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和许玉珂说那番话”

清亦一把撸起自己的长袖，只见苍白的手臂上布满狰狞的刀疤

“那个时候我陷入强烈的自责，但是想到自己的家人又不能这样去死，只有靠自残减轻自己的愧疚。”

清亦双眼盛满泪水，心脏像被谁紧紧攥着喘不上气，强烈的自责和痛恨又涌了上来。

“那个女孩的死的确是我的责任。我在慧言工作室挣的钱，基本都捐给了她们家。

直到最近他们生活好一点我才稍微好过一些。”

周赋只是全程冷漠地看着她：“说完了吗，清小姐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清亦死死地盯着周赋：“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知道，你给他人到底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让你知道你是多么的畜生不如，多么的死有余辜!

我看到许玉珂的尸体后几乎失去了意识，是被后来赶到的警察送回了家中……”说到一半的时候，清亦死死地咬住了嘴唇，“那个女孩是晚上自杀的。她自杀前一定有过挣扎，我原本可以救她……”

周赋没有耐心再听下去，直接转身离开。

清亦睁着血红的眼睛指着周赋大吼：“周赋你这个畜生!你有孩子，其他人就没有了吗!失去父母任何一方对孩子来说都是极大的伤害，那失去孩子的父母呢!!那因为你而破碎的家庭呢？!许玉珂还活着的儿子呢!那些被你侵害的来访者，他们又算什么!!”

周赋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停滞了几秒，又飞快地离开了。

“周赋，你晚上做梦的时候真的不会梦到冤魂索命吗？”清亦早已没有了力气，沙哑地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感觉自己也快承受不住了。

头顶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清亦只感到无望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

……

浓稠的夜色寂静地流淌，昏暗的灯光下眼下乌青的周赋拿起了雪亮的军刀，插进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