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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祸》第六章 渭凉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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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凉天华帝国陪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渭凉城非但没有显得萧条,反而越发的人声鼎沸,几乎每条街,每个巷子,都涌动着人流。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当今皇上的大寿之期,更没有什么喜庆之事。初来渭凉城的人都会为渭凉夜间的繁华所惊叹。而这正是渭凉最出名的地方。渭凉作为天华帝国的陪都有几百年历史了,毗邻渭水,四季常春。多年来,无数的文人墨客和富豪商贾都留恋忘返。

渭水拥有天华最大三家赌坊,而其他的赌坊也数不胜数,还有最大销魂窟凤鸣苑,这里有最多的渭水楼船,这里有天华最美味的七品楼,有天华最大的珠宝行,最大的当铺,商品最为齐全的浩瀚商行,也有天下最大的奴隶卖场,天下最大的三家钱庄在这里都设有分号。人们常说这里是天华帝国最繁华的地方。通常这里不被称为渭凉,而被叫作——“不夜城”。

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从西门驶入春晖大道,在七品楼前停了下来。一个年龄约摸四十左右,家仆打扮的人跳下马车。

“少爷,到了。”唐顺一撩车帘。对着车里的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华服的下了马车。虽然样貌平常,但是巧绣居特制的湖丝长衫,腰间束带上镶嵌的一颗平田软玉,足下的踏云软靴,无不显示着主人的不凡。

自从三个月前的拍卖之后,唐逾逐渐的让他现在的这个身份走入世人的眼中,从此世间又多了一个叫唐无意的人,而认识他的人也知道了这个叫唐无意的人是天下巨富唐逾唯一的嫡亲孙子。而除了唐逾外,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他那个多年来的忠仆唐顺。

“告诉你们掌柜的,就说唐少爷到了。”唐顺对门口接待的伙计说到。然后对着身后的人一摆手,躬身请道:“少爷,您请。”

虽然这里也是自己的产业,但是也多年没来过了。后来也经过数次扩建,整装。现在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富丽堂皇。一楼大堂高朋满座,看起来生意很红火。

“少爷,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老奴估摸着您明后两天才会到,也没去接您。真是……”掌柜的王甫安快步的从后堂走了出来,在唐逾身旁不远处站住躬身。

王甫安是唐逾以前的家奴,后来发现他很聪慧沉稳,于是便外放出来历练,后来便成为了渭凉七品楼的掌柜。多年来也算兢兢业业,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一干就是二十年,各方各面打点的滴水不漏,算得上是八面玲珑了。最后一次见到唐逾是在三年前报账的时候,他去过洛水的庄园。虽然他也从来没见过这位少爷,不过仅看容貌和当年老主子简直一模一样。再加上老主子也向各个分号打过招呼,那么他就必须把这位少爷伺候好,毕竟将来老主子的基业都要传给这位爷。何况老主子已经宣布由这位少爷负责其名下所有产业了。

‘王掌柜的吧,在下常听爷爷他老人家提起您。说您在经营上很有能力。以后还要和您多学学啊。‘做戏做全套,唐逾并不介意说两句恭维的话。‘我让伍大他们几个先去为我办点事,所以和唐顺就先到了。‘虽说如今的自己只要不碰到有道行的修士自保绰绰有余,但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带了几个从小训练的家奴,即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又能在需要的时候去办点事。

“岂敢,老奴这点本事都是老主子给的,要说能力,老主子那才叫高啊!”王甫安对唐逾的恭维心里很高兴,看来这位少爷很好说话。当然王甫安可不敢因为少爷的这句话就忘了尊卑。赶紧将功劳都推到老主子身上。“少爷,老奴已经为您安排好住处了,就在七品楼的香园,您是不是先过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老奴再改。”王甫安侧躬着身子已经准备带路了。

“好,那就先去看看。劳烦王掌柜给我留个雅间,这些年很少出门,因此在下也很久没有吃七品楼的美食了,一会儿一定要过来尝尝。”年老以后唐逾精力不足,很少出门,因此也确实很久没有去过七品楼了。不过,他平时的膳食并不比七品楼差,只是他更想体会一下出门在外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就不用住在七品楼了。虽说渭水的地贵,几乎是寸土寸金,但他在这里还是拥有一处城内的大宅院,和城外的一个庄园呢。

不过在他们离开时,楼上传来了一声“咦!”似乎感到有些惊奇。

七品楼生意非常好,多数时间都是客满,时常供不应求,导致仅专供客人饮食的酒楼就相当占地,所以七品楼不同于一般的酒楼客栈,它的酒楼和客栈是完全分开的。其所属的客栈都在七品酒楼的隔壁。而那边也有一个独立的客栈大门。一般住店的客人都是直接去七品楼客栈。七品酒楼这边是不负责住店打尖的。当然七品楼的酒楼一边也有侧门可以通往那里。

“不错,清新淡雅,这个跨院不错,怕是这里最好的客房了吧?”在王甫安安排的宅院里。唐逾走了一圈各处看了看,不住点头。

“回少爷,这里是渭凉七品楼最好的宅院之一了。听说您要来,老奴我早就让人空出来不要租出了。”看到少爷很好说话,没有挑什么,王甫安总算安下心了。

“这里就这样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在下会通知王掌柜的。王掌柜的事忙,就不用亲自来招呼在下了,过会儿在下自己过去就行了。”唐逾表示满意后,命人稍微收拾了一下。

王甫安答应一声后,留下了一个比较机灵的小厮听从唐逾的吩咐,便出去忙自己的了。

“唐顺啊,你也很多年没有来过这不夜城了吧。这次随少爷我多逛逛,我看这里还是有不少新鲜玩意的。”唐逾说道。

“是,少爷。”唐顺似乎从来不会反驳主人的意见,总是忠实的执行主人的命令。只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无趣。

“走,我们先去尝尝七品楼的美味佳肴,然后再夜游不夜城,呵呵。”唐逾看起来似乎兴致很高。

那个叫小六子的小厮看来确实很机灵,立刻就引唐逾主仆二人前往七品楼。一路上还不停的介绍着不夜城的很多名胜景点,赌房,销金窟。

“这里的景色不错,一般地方,一入夜到处都没有光亮,而这里竟然每条街都挂有气死风灯所制的灯笼。难道就不怕万一走水么?”唐逾坐在为他预留的雅座中,这里两面临窗,一面临春晖大道,可俯瞰城中夜景,另一面可看到平静宽阔渭水江面,那里也是灯火通明,楼船林立。

“回爷的话,咱这不夜城大部分建筑都用的是浩瀚商行出售的水泥所制,所以比起别处来说,更易防火。而且即使是燃烧起来也不会波及太大面积。再加上这里入夜后各处都有人,一旦起火,马上就有人会发现,会很快被扑灭的。”小六子说话时的语气透着一种当地人的自豪。

水泥唐逾知道,这本来就是他带来的新鲜事物。只是他很奇怪以前的不夜城是如何防火的,毕竟自己出售水泥也不过四十年左右。那时的不夜城还是以木制结构的建筑为主的。不过这些问小六子他也说不出来,毕竟他自己还不到二十。因此唐逾也就不再深究了。

“春晖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百尺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看到如此繁华的夜景,唐逾也感到很难得,于是借用前人的诗随口乱吟了几句。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从门外传来,“好诗,好诗,人常说闻歌知意,观此诗,兄台也是一位雅人,在下欧阳季怀冒昧了,不知可否与兄台一见!”

“哪里,哪里,兄台缪赞了,在下随口乱吟,当不得此言啊。唐顺,还不快请!”其实以唐逾现在的修为,早就知道外面来人了。虽然不知是谁,但看起来并无恶意。便故意念了一首诗,引对方开口。不想竟是熟人,看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欧阳季怀这厢有礼了,冒昧打断兄台的雅兴,实在是唐突,还望海涵。”欧阳季怀相当的客气有礼,一进门就先告罪。想来是大概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毕竟这些日子来,自己的新身份也有意的让外人所了解。加上欧阳也见过唐顺,因此认出自己并不奇怪。不过和他一起进来的那个手摇折扇,公子打扮的人,自己倒是不识。

“哪里,兄台客气了。在下唐无意,一人独饮也感无趣,难得兄台来此,还请就座一同共饮。万望务辞。”说老实话,唐逾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年,但还是受不了如此文邹邹的说话。可惜现下也只能入乡随俗了。“这位是?”

“在下吕氏吕蔚昌,唐兄的大名最近可是如雷贯耳,不想在此能够得见,三生有幸。”吕蔚昌见主人家问了,忙拱手答到。

“客气,二位还请入座,唐顺,叫他们添两副食具,酒馔,还有,另上一桌金玉席。桌上这些就撤了吧。”唐逾一个人吃倒也随便,只是点了几个比较对胃口的菜。但是现在就不能这么寒碜了。毕竟在座的二位都是世家子弟,多少还是要讲究一些的,免得让人以为自己吝啬和不懂礼数。

“看来在下和吕兄今天有口福了,七品楼的七品席每天只开两席。今天,我与吕兄本欲一尝,不想已然来晚了。不想碰到唐兄,今天看来运气不错啊!哈哈!”欧阳季怀也没有推辞,对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来说,请席是很平常的事,于是安然就座。

“不知唐老是否安好,在下几个月前曾受助于唐老,本应登门拜候,然那时唐老身体欠佳,未能得见,甚为遗憾啊。”

“劳欧阳兄挂念了,家祖父身体还算硬朗,前些日子只是略感风寒而已,如今已然无恙。家祖父也常提起欧阳兄,言欧阳兄谦恭有礼,聪慧沉稳,且做事雷厉风行,有大将之风,未来不可限量,还要在下常以欧阳兄为范呢!”花花轿子人人抬,互相恭维倒也使得关系更加融洽。总有正人君子对此相当不齿,但是唐逾还是不介意的。与人为善才重要,孤芳自赏不是他这样充满铜臭的人能作的。

“惭愧,惭愧,唐老如此形容,在下实在愧不敢当。还请唐兄代为问候。另请转告,家父希望唐老得闲能到敝宅做客,到时家父一定扫榻以待。”

三人你来我往,互相恭维了半天,关系也变得愈加的好。交谈中得知唐逾年龄最大——他故意的,欧阳次之,吕垫其后。于是称呼上也变的更加亲近了,兄长,贤弟的开始叫起来。当然这也是三人互相刻意交结的结果。俱为世家子弟,相互熟捻之后彼此将来都好有个照应。若是这其中有人身份次些,估计就不是现在的状况了。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欧阳和吕蔚昌对七品楼的技艺是赞不绝口,于是三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过三旬,大家谈论起来也就随意了很多,大部分都是说一些风花雪月之类的事情,虽然以前唐逾限于身体条件,从来不涉足风月场所,但是这并不影响交谈,以他的广博见识和前世的知识积累,倒也能够随意调侃。

“说道这名姬,那要数的上不夜城凤鸣园的芯蕊仙子了。弟弟我只见过一面便惊为天人了,说起来以我现在的身份,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可就是没一个比的上她的,可惜佳人难求,痛煞我也!”吕蔚昌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从他脸上痛苦的表情看,还真有些真情难奈的感觉。可惜唐逾看的很透彻。男人从来都是得不到的最好,真要到手了也就那么回事了。所以在没见到真人之前,唐逾倒也不认为这个女子有多美。

“既然如此,那就为她赎身不就行了,以你吕家如今的实力,为一个女人赎身还不是易如反掌?”唐逾倒也觉得奇怪。

“没那么简单,如若是他人倒也容易,惟有这芯蕊仙子决不可能。”

“哦,是何缘故?难道是芯蕊姑娘不愿?”

“……”吕蔚昌默然不语,似乎很是痛心。

“兄长有所不知,即使是再出名的名姬,若是蔚昌硬要赎人,无论她愿不愿意,也一定能成。但这芯蕊不同,她是贱户。”欧阳季怀看吕蔚昌伤心不语,便出言向唐逾解释。不过说到原因的时候,他也感到可惜。

“哦,原来如此。”唐逾明白了。

在天华帝国人分几等。第一等的是皇族,第二等的是贵族,第三等的是士族,这三个为上三等,其次为下三等,依次是,平民(也称自由民),仆民(卖身为仆的人),奴隶。这其中奴隶通常是不被看作是人的,只是一种工具。而比如唐逾就用大量的金钱买了一个贵族的爵位,因此他属于贵族。一般的妓家都是仆民身份,也有一些是平民。而贱户是一种很特殊的群体。是一种特殊的政治产物,每朝每代的贱户都是不一样的。她们是大不赦罪的犯人家属,一般都是皇家钦点的诸如谋反,篡位,弑君等罪名下的犯人家属,家中的男人无论老幼早就都被杀光了,只有妇女被贬为贱户,永为娼妓,不得更改。其所育之子也必须处死,如所育为女则继续为贱户。因此,芯蕊从生下来就是贱户,到死也不会改变,更不要说替她赎身了。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去凤鸣苑看看,说不准还能让吕贤弟再见佳人容颜呢!况且我也很有兴趣看看这位芯蕊仙子是如何迷人,竟然可以让吕贤弟如此念念不忘。”唐逾提议道,他自从恢复男人雄风以来,一直忙于练功,寂灭由于精元珠的缘故,进展顺利,但是和合心法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筑基成功。说起来这还得算是精元珠的功劳。若没有它,以普通人的身体,十年也未必能完成筑基。因此现在唐逾也急于发泄一下他五十年来的“火”。因此见不到芯蕊也不重要,反正据说她也不肯卖身。这凤鸣苑应该有的是女人。

自然,这个提议,大家都没有意见。于是,这三位即刻离开了七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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