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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铁马入梦来》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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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虎悠悠醒来,头疼欲裂,浑身酸痛,丝丝抽几口凉气,一时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爬几次没能爬起来,不禁大叫:“他奶奶的,难道酒又喝高了?猴子,大牛,奶奶的,都跑哪去啦?”扭动著脖子四周看看,“噫,这是哪呀?房子呢?!人呢?!”再也顾不得身上不舒服,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四处认真看看,“这应该是我们山头啊,山寨呢?弟兄们呢?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当整个山头都跑遍,陈虎彻底傻了,什么都变了,山应该是那个山,却已大变样,满山郁郁葱葱的树没了,变成了矮矮的灌木丛。山寨虽说不怎么象样,仅有几间破房子,但那也是自己的窝儿呀,现在也没了,光秃秃的,要不是山头整体形状没什么变动,还真以为是弟兄们开玩笑,趁他醉酒时把他扔到了别的山上。

“不能啊,这是怎么啦?!”陈虎大吼一声,坐倒在地,头更疼了,象要裂开一样。想起来啦,当时刚做了一票儿,收获颇丰,兄弟们都很高兴,正围着篝火喝酒吃肉。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弟兄都向屋里跑,自己抱着酒坛子走慢了几步,就听咔嚓一声雷响,一道闪电打了下来,明晃晃的刺得眼睛看不见东西,然后就……难道弟兄们都被雷劈死了?

“老天爷!”陈虎嘶号一声,跪了下来,用手捶着地泪流满面。“你怎么能够这样?!”想着高叔喝酒的时候还说象这次的买卖多做几回,就能给自己娶个婆娘,想着猴子整天蹦来跳去,逗自己开心,想着憨厚的大牛总是在自己身前,挡住招呼过来的刀枪,还有李大叔,张二哥,田七……难道就这么都没啦?两年来的点点滴滴是那么清晰,当初如果没有他们的收留,自己早就饿死在路上,高叔还说过再过几年要让自己当寨主呢,此恩此德没报,就这么天人永隔啦?

哭累了,昏昏噩噩间又想,以后该怎么办呢?天高地阔似乎已没了自己呆的地方,回山东老家吧,家里早已死得剩自己一人了,还回去干啥。在这儿继续呆着吧,兄弟们都没了,山寨也毁了,自己一个光杆儿强盗看来也是干不成了。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泪下。这一刻陈虎感到是那么的孤独。对了,小翠,当初自己就是来南方找她的,天南地北,几千里路这么一路跟来,没成想在这里落了草为了寇,这下好了,还是去找她吧。

打定注意,再四下看看,也没啥带的,来时光棍一个,走时一个光棍,倒也洒脱。跪倒磕了几个响头,想着这仇是报不成了,跟老天斗是没什么可能,就磕几个头吧,大恩不言谢,俺陈虎有朝一日有了出息,再重整人马,在这再建个大大的山寨。留恋地看几眼这生活了两年的地方,狠狠心,大步向山下走去。

远远看到路上的行人穿戴衣着截然不同,还有鸣叫着飞驰而过的象箱子样的东西,难道是马车?不见有马拉着啊,再说马车也不是这么一个快法儿呀?陈虎躲在树后使劲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看来不是做梦。可是这条路以前不是这样啊,自己经常带着兄弟们在这打埋伏,可没这么宽阔平整。这是怎么啦,一切如此怪异,怎么醒来什麽都变了样子?想起老人们常说的神仙鬼怪的故事,听时不觉得如何,现在真搁在自己身上,天不怕地不怕的陈虎心里开始害怕,看来是撞邪了!又是拜神又是求佛,一再解释自己虽说干了强盗,但那是逼不得已,不干就会饿死的;就是杀过人,但杀的也都是恶人,是杀富济贫啊。

陈虎心中惶惑,看准方向,昼伏夜行,饿了偷个瓜果,就这么走了两天,终於来到一个大城。这城没有城墙,林立的楼房怪模怪样,被灯火映得通明。此时已近午夜,路上没什么人,陈虎大著胆子走向城里。

“救命啊!救……。”

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叫救命,陈虎第一个念头就是碰到同行了,第二念头是去看看。於是劲运双腿,耳边呼呼生风向前跑去。

“嘿嘿,你个臭婊子,再叫就宰了你。”陈虎悄悄走近,只见一个男人压着一个女人身上,手里拿著把明晃晃的刀。女人的身子被脱得光溜溜的,另一个男人在翻女人的衣服,看来是劫色还要劫财。陈虎心里的火腾地就起来了,奶奶的,真他妈丢强盗的脸,正想是不是上去教训他们两句,就见翻衣服的那个男的说道:“好了,找到了,把她干掉吧。”

什麽?!劫财劫色竟然还要灭口?败类,真他奶奶的强盗里的败类!

“住手!”

声到人到,陈虎把功力运到极致,快似流星,一脚踢中持刀男人的手,就听咔嚓一声,手腕看来不保,接著右拳一挥,另一个男人满面开花仰头就倒。持刀男人惨叫着翻身还想跑,陈虎追上前去一手就把他拎了起来,心里无比的痛快,哈哈大笑两声,两天来的窝囊感泄去不少。

“咳,咳……这、这位大哥……”

听到叫声,陈虎才想到还有受害人呢,回过头去一看,脸腾地红了,迅速转了回来,“大妹子,你快穿上衣裳。”

耳中传来蟋蟋嗦嗦的声响,陈虎脸上热辣辣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女人光著身子,真、真好看!唉呀,想什么呢,该打!要打一下自己的嘴巴,发现右手还举着那个败类强盗,放眼前一瞅,已是口吐白沫面色发青,另一个也没有动静,估计晕了过去。

“这位大哥,我穿好了。”

“哦。”陈虎转过身眼睛一亮,还是很漂亮一个小姑娘嘛,虽说衣服有点怪里怪气,但确实是个美人胎子,难怪这两个王八蛋劫色。“这位大妹子,你还好吧?你怎么会碰上这两个混蛋呢?”

“谢谢这位大哥了,我……”

看女孩脸色很不好,身子有些抖,看来这姑娘被吓得不轻,也难怪,一个姑娘家碰上这事没晕死过去就不错了。“算了,这事回头再说,大妹子你家住哪里?用不用送你回去?”

“那就麻烦大哥了,我住前面不是太远。”

“好,我送你,这两个混蛋怎么办?用不用杀了他们?”陈虎想这两个家伙污人清白,姑娘肯定恨之入骨,能放最好,两个人也受了教训,但估计不大可能;送官更不行,自己也是强盗,强盗跟官兵是不能见面的;至于杀掉,虽说这两个家伙强盗当得实在很丢脸,但毕竟是同行,有些下不了手。

“啊!”姑娘吓得叫起来,“不用了不用了,哪、哪能随便杀人呢?”

心里不由一松,“好,大妹子心好,真是便宜了他们。”陈虎用力把手中的这个也摔到地上,只听闷哼一声,哥俩好,昏过去了。

“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姑娘恨恨地说著,把两个人身上的东西清理了一遍,手法竟然比他这个强盗还老练,接著对着两个男人的裆部一人来了一脚,两人在昏迷中浑身抽筋,口吐白沫,看样子死大概不至于,但下半辈子做男人有点勉强。“哼,王八蛋,竟然敢如此对我!”

看得陈虎瞪大了双眼,心叫乖乖不得了,这姑娘下手,哦不,下脚好狠。

“好了,我们走吧。”姑娘拍拍手,象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哦,好好。”陈虎一下子回不过神儿。

“对了,还没问这位大哥叫什么呢?”

陈虎脸色一正,一抱拳,“在下梁山陈虎。”自从上了山当了强盗,陈虎就琢磨着要有一个响亮的字号,就想起山东的强盗名地梁山。虽说自己家离那儿还有个两百地,但出门在外,用用同乡的旗号大概那些老前辈也不会怪罪,于是每次打劫都要响亮地喊一嗓子:“在下梁山陈虎。”很是得意。

“咯咯咯咯,行啦,行啦,你当演戏呢!”

“在下确实是梁山陈虎,不过目前在元宝山讨生活。”

“元宝山,哪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往北约四十里就是,很有名的。”

“我对这不熟,对了,你在那儿干什么呢?怎么又到了这里来?”

“我是强盗。”陈虎一时嘴快说了出来,见姑娘咯咯笑不相信,也不辩解,就把这两天来的遭遇大概讲了讲,自己正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也想找个人问问。

交谈中得知这姑娘名叫许月,因两个字儿念快了就念成了雪,所以别人都叫她阿雪,四川人,在广州工作,在这里是来玩的。至于什么是“工作”,虽不明白,大概就是做工吧,想着她一个女孩子家也是流落外地,不禁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浑不知两人说的是前言不搭后语。听到许月讲过些日子还要回广州,大为高兴,“太好了,我也要去广州的,我有个朋友她、她婆家好象是在广州府当差的,我正想去找她呢。”

“广州府?当差的?咯咯咯,大哥,别逗了好不好!”

“我,我……”陈虎嘟嘟囔囔,不知哪里又说错了,竟让姑娘一再笑话。

来到一幢白色的小楼前,许月再次交代:“记好了,我们大姐姓丁,见面要叫丁姐,其他姐妹不用太注意,我到时再介绍。”

“省得,省得。”

“叮咚。”许月在门口按了一下,“谁呀?”

陈虎大吃一惊,这是什么东西?只闻声不见人,千里传音?

许月没有注意他,说道:“我呀,阿雪,快开门。”

进了大厅,里面或坐或卧十几个女孩子,一个个花枝招展,都惊奇地盯著许月身旁的这个男人。也难怪,此时的陈虎穿著如此与众不同不说,还有些脏了;一头长发随便地扎于脑后,身高一米八开外,膀大腰圆,彪悍狂野,但也很是狼狈。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不大高兴地问:“他是谁啊?你怎么领到了这里?”明显能看出是这些女孩子的头儿,大概就是那个丁姐。

“丁姐!”

许月哇地一声扑到那个女子的怀里,边哭边断断续续把事情讲了出来,周围的女孩子听着又害怕,又吃惊,最后全都再次惊讶地看著陈虎,没想到这个男人身手如此了得,还是个强盗,更没想到这么秀逗,说话乱七八糟。

“你叫陈虎?”丁姐听许月说完,抱著她轻轻拍着,抬头问道。

“是,在下……”一见阿雪给自己使眼色,省起她交代不要见人就在下在下的乱讲,忙改口道:“俺是陈虎。”

“嘻嘻。”就这也让那些女孩子乐得不行,有个女孩子还学他“俺俺”个不停,让陈虎大为尴尬。

“好了!别笑了!”丁姐训了她们一声,又问道:“你学过功夫?都会什么呀?”

“是,俺、我会太极拳、太祖长拳、大洪拳,八卦掌、游龙掌,但我最拿手的还是刀。”想起高叔曾说过,自己是练武的天才,在短短两年时间里,不但把他的一身本事学完了,就是寨里其他兄弟的本事也被他学了个七七八八,成为山寨第一高手,虽说大家的本事都不咋地,虽说他这第一高手二十里外就没人听说过,心下还是很得意,想到兄弟们又有些伤感,想到那把趁手的劈山刀也没了,又有点惋惜,“至于真气,我练的是太清真气。”

女孩子们刚一听很是佩服,听完最后一句已笑到了一片,丁姐倒是没笑出声,但那微翘的嘴角明显忍着一份笑意,“知道了,嗯,许月说你要到广州找人?”

“是。”起到一直牵挂在心的小翠,不知她现在怎样了,此去能不能找到她呢,心下一片黯然。“有个朋友几年不见了,想去找找看。”

“这样啊,不急的话你先在这住下吧,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广州了,到时一起走?”见陈虎说好,低下头对许月说,“好了,你这丫头,快带陈先生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天不早了,就早点休息吧,明天再出去给陈先生买些衣服,剪剪头发。”

陈虎在客厅沙发上卧了一夜。夜里翻来覆去睡不著,总觉得前途难测,心里很是不安。看这厅中的摆设,心想这可能是大户人家,也不敢随意翻动。

一大早爬起来,在院中打了一趟拳,心情很是舒畅。

“大哥起得这么早。”

回头一看,是许月,只见她换去了昨日怪里怪气的衣著,穿一身明快的白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俏生生地立在那里。

“呵呵,是啊是啊,”陈虎按捺一下加快的心跳,笑道:“习惯了,如果不是喝得烂醉几乎每天都这样。”

许月带著他出去吃早点,陈虎见她吃了几口就停下了,心里好笑真是小女娃子,吃这么少一点。昨晚因天有些晚,许月给他泡了一碗面,说是什么方便面,味道虽不错,就是量太少,很是不过瘾,却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时陈虎就放开了胃口,连喝了七碗豆浆吃下十多根油条,正准备再叫,发现许月一直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周围的人也都露出惊讶的神情,看来是出丑了。

见他停下,许月笑道:“大哥吃饱了没有?要不再要一些。”

“不用了,饱了饱了。”虽不是太饱,也有些不好意思,陈虎连忙答道。

理过发,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惹得卖服装的小姐直往陈虎身上瞄,不停地给他介绍这介绍那,让许月大为不高兴,付过钱抱著陈虎的胳膊就把他拽出了商场。

走在路上陈虎心里缓过劲儿来开始琢磨,见了那么多的新奇事物,他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想到陈抟老祖一睡八百年的故事,难道自己也是如此,被雷电劈中后睡到了另一个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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