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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鸟》第三集 光与暗之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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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巴黎塞纳河,河以北称为右岸,河以南称为左岸。

右岸以金钱,贸易,权力成为繁华,成熟,优雅的象征;左岸以其丰厚的文化内涵显得比右岸历史长远,散发着属于思想,风情的感觉。

左岸,是一种态度,是一种情愫;右岸,是一种方向,一种选择。

当亲密恋人似的浪漫情怀跟金钱至上的现实主义在塞纳河上对碰冲撞时,多愁善感的诗人大概会产生出徘徊于梦幻与现实之间的恍惚感吧。

夜晚8点30分,辉宇和雪柔登上“唐璜”号游艇,夜游塞纳河。

船灯打在巴黎圣母院的墙,在黑夜的映衬下,圣母院显得异样的洁白,给人以圣洁而神秘的感觉。

在船上荡漾着的像山泉般清澈醇和的美妙音乐,本身就是放松紧张心情的最好缓和剂,使人暂时忘却了那喧闹的世俗。

在落地玻璃包围着的船顶餐厅里,雪柔坐在舒舒服服的软椅上。

她美眸轻转,在那对剪水清瞳中,早已溢满了似嗔似笑的异彩流光。

很简单,因为她和辉宇都化妆了。辉宇更厉害,直接戴了一副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人皮面具。再戴上一副小圆眼睛,配合上他此刻斯文无比的举止,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学者。

的确,凝神看着一个刚刚熟悉的人变成另一个样子,是一种奇特的享受。

可辉宇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女孩子总是爱美的,漂亮的女孩子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决不会把自己化妆成丑八怪的。

所谓的化妆只是把她那头漂亮的浅紫色秀发染成了浅金色,然后扎成了马尾巴,柔顺地垂肩而落。

穿上了低胸露肩的纯白色盛装连衣裙,配上那条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钻石项链。今晚的雪柔显得特别明艳动人。

雪柔似乎也察觉到,辉宇不喜欢过于赤裸的追求,因此她又含蓄地披上一件粉红色的短衬衣,把自己诱人的玉肩不严不实地遮挡住。既恰如其分地向辉宇明示着自己的邀约,又丝毫不失女孩子的矜持。

雪柔发现辉宇甚至有点不敢正视自己,这是一种不敢正视避免被迷住的心态,同时也是一种徒劳的逃避。

要知道,很多事情假若不敢面对,最终反而更不可能逃掉。

雪柔很满意地笑了。一种憧憬式的迷醉化作幻动的水灵之气,泛漾在雪柔的明眸中,她轻轻一笑,用略带撩拨的轻巧语气问道:“难道,这……就是你那个必须执行的任务?”

其实辉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约雪柔来这里。可既然来了,总得有个交待。无法回避,只好回过头来,一面坚定地回答:“嗯,没错,必须执行。”

或许辉宇腼腆的反应就是一种鼓励,雪柔更加大胆了。

“这……算是约会吗?”雪柔檀口微张开,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来,俏丽的玉脸已经红若火炭了。可尽管她羞愧难耐,但她那水汪汪的眼睛,依然不肯退缩、直勾勾地锁在辉宇的眼睛上。

大概,这个问题的答案,要比她女性的矜持更为重要吧!

“呵呵!当然算啦,从字面上解释也是这样子啊!我约你来,你来跟我相会,这不是约会是什么?”辉宇努力地完成着打虎眼儿的大业。

“你少不正经了。快说。”雪柔一边轻轻地咬着唇角,一边用手指头把玩着自己颀长的秀丽紫发。

“其实,确定是不是约会,方法还有很多种,比方说,由男方付账,女方为男方悉心打扮,这也算是……”说到这里,辉宇咧嘴一笑,企图装出一副怪兽式的笑容。

可惜,只要是辉宇的笑容,哪怕笑出来的效果比蛤蟆还难看,依然是俊男的笑容。当然,看着雪柔脸上的迷醉之色,辉宇是决不会觉得恶心的,只是心里觉得雪柔对自己这种膜拜式的感情实在是太夸张了,夸张得让自己有点受不了。

辉宇也不知道自己的笑话是否合宜,但看雪柔这副花枝招展的样子,觉得她是很受用的,甚至,想太多了……

“这样子说……我们起码在尝试着交往咯?”雪柔一对秀目明亮万分,转动间艳光流转,像婴儿般娇嫩的肌肤更显得白里透红、秀色外逸,这份且喜且嗔的娇样儿,使辉宇有点看痴了。

否定,又不是。

不否定,又好像不妥。

只能支吾以对:“没想到,今早还像刚死了全家的哭丧样,现在就……啊——”辉宇没说完,就被雪柔用手狠狠地拧了手背一下。

“人家到底是为谁变得哭丧样子了?”

无限的娇媚混在雪柔脸上那份羞喜的红霞中,本已美丽绝伦的雪柔,此刻更加明艳动人了。不但吸引了周围不少游客惊羡的目光,连一向号称镇定自若,对大场面见怪不怪的辉宇,也发现自己的双目再也离不开她了。

冤孽啊!难道那些玩火自焚的男人都是这样子堕入甜美的深渊的吗?呜呜!莫非,我真的要移民去阿拉伯国家才能摆脱这份难以承受的热情给我带来的罪恶感?

当然啦!三星拱月,一夫三妻,或许是每个男人渴望但绝对不敢当着女士的面说出来的完美幻想。可是,这对晶、对海伦、还有对千千万万的广大女同胞,又是否公平呢?

绝对不公平!

像我这样的男人,绝对应该下地狱。

可是……既然地狱这么好,我又为什么要上天堂呢?

有贼心没贼胆的辉宇,陷入一种无法自制的混乱之中。

更糟糕的是,在雪柔真情温柔的笑容攻势下,辉宇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的坚冰正在慢慢地融化着,无条件地向雪柔展露出,那个隐藏在冰山之间的缺口。

发觉这样下去,自己绝对会提早陷入爱情漩涡中不能自拔,辉宇慌慌张张地转移话题。

“是了,那东西查到什么了吗?”辉宇指的是那支经过改装的‘超级AK47’自动步枪。

“你不是说那不是正常人所能造出来的东西么?反而问起我来了。”雪柔似乎对辉宇突然转移话题很不满。

辉宇苦笑不已,不过,他的思绪却飘回到今天早上……

第二章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快点打电话叫警察来。”

激烈的枪声,引起了理所当然的骚动,杜伟那边怎么说都还是要表现出相应的反应,虽然因为早已预测到事情的发展而有意无意地拖延了一会儿。

“你先撤退,我去看看。”辉宇吩咐道。

“有什么好看的?我已经按下呼叫键了,他们会来处理的。”雪柔指的是专门赶在警察到来之前,带走龙魂队员尸体的龙魂特殊善后部队。

因为,非万不得已,否则龙魂也好,天怒也好,是绝不愿意自己组织的精锐队员的尸体落入对方手中的。如果这样子的话,敌人很可能从尸体上找到关于自己组织训练方式等一系列有用的讯息。恐怖一点,甚至有导致地方组织,乃至整个组织崩溃的危险。

所以,处理己方行动队员的尸体,一向很审慎。

同样地,善后部队也会顺便带走敌方队员的尸体,以便己方加以利用。

“不,这次不同。如果不快点,我担心证据会消失。”辉宇满是血污的脸庞上,尽是沉重之色。

“会消失?”雪柔奇怪了。

“……”辉宇没有再说话,猫着腰,迅速窜到那个拿AK47的家伙身旁。

开!辉宇心里面默念着,在用力把体内的异能聚拢到自己那只经常性毫无反应的电子左眼上。

几秒钟之后,勉强勉强地有了些微的反应。

刚才受袭的时候,辉宇已经隐约觉得,那些会拐弯的子弹是跟异能有关的。假若是跟异能有关的话,能指望的只有自己那只该死的左眼了。幸好,这只外星人给的用途不明的电子眼,似乎还没有过保修期,用尽吃奶的力气灌注能量后。终于给辉宇看出点端倪来了。

跟自己那天运火劲进被单一样,要枪支产生异能效果,首先得向AK47注入异能才行。从一开始,辉宇就将有限的精力放到枪柄上。如果真的是向枪内注入异能的话,那么按异能的时效性和自动发散性这两种特质判断,这里应该是异能残留量最多的地方。

很可惜,辉宇马上发现自己的判断错了。

“异能侦测模式启动,分辨率……最低,可使用时间……三十秒……”不知为何,在辉宇的脑海中,居然自动漂现出一段应该是电子音的话语来。更可恶的是,说话的,居然是晶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外星人作怪。

然而,就在辉宇觉得不妥的时候,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三个更可恶的选项。

可供转换的电脑解说员声音选择如下:

一、远藤晶。

二、海伦。

三、雪柔。

看到这三个选择,辉宇几乎当场吐血身亡。搔搔脑袋,总觉得此刻出现晶或者雪柔的声音会让自己感觉怪怪的,所以只好选海伦的了。

幸好,分析很快完成了。

“死者——毒蛇的助手玛多卡扎夫,绰号小蛇蛇。狙击枪射击水平B级。通用枪械射击水平C级……总体实力评价为C级。本体异能值——零。”

看着在枪身上泛动着的浅灰色、几乎无法察觉的异光,辉宇喃喃自语:“那么说……关键在枪本身上了……啊呀——”似乎是异能耗尽,一阵体力被完全抽干榨完的干枯感,突然传遍了整个身体。

辉宇只觉得好像有一根手臂粗的针筒插入自己体内,一瞬间把自己所有血液抽干似的,不由得身躯一软,摔向地面。

“啊——”在辉宇身旁的雪柔轻叫一声,连忙撑住了辉宇的身子,同时关切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我当然有事啦!我从来没有在街上乱跳软脚虾舞的恶习。”辉宇苦笑着。

“你像死猪一样重……”用手撑着那比自己重得多的虎躯,即便是受过专门训练的雪柔也不禁皱起秀眉来。

“帮我把枪捡起来,我们走。”

“说得倒好听,你自己又不动。”

“我如果不是变成死猪的话,又怎肯让你背呢?”辉宇气若游丝地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他的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种状态下,用心念开动那只该死的左眼,居然会耗费如此多的体力精力,让他连站也站不稳。

幸好,雪柔也不是一般弱女子。受过特殊训练的她,好歹也能像大兵一样,扛起自己的同伴。只是,如果她真的扛起辉宇这头大笨牛的话,这决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

所以,她犹豫了。毕竟这样做,女孩子的矜持全数完蛋了,而且,或许还会在将来落得个女方到男方家抢新郎的不世恶名。这是雪柔绝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雪柔犹豫的当儿,辉宇似乎恢复了一点体力。

“好像……好像好了一点,不过,依然处于醉汉水平。”辉宇的脸庞上多了几道苦涩的笑痕。

被他搂搂抱抱总比扛着他四处走要好。雪柔是这样想的。于是,她捡起那支AK47,像拖死狗一般,半拉半扯地将辉宇拖到事先准备好的汽车上。

想起自己的窘相,辉宇笑了,思绪迅即从过去抽回到现实中。

“的确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问你。”自己的确问了雪柔一个笨问题,连自己都看不出来的东西,问对异能几乎一无所知的雪柔,这不是白搭么?

“嗯,说实在的,你恢复那么快,真让我惊奇呢?早上还是条死猪,睡了一个下午,又可以什么都没事地‘执行任务’了。死猪死猪死猪!”俏皮地骂了辉宇几声“死猪”之后,雪柔气也消了,跟辉宇一起傻傻地笑了起来。

笑声过后,辉宇不由得又想起那支神秘的AK47。

或许是心念过于强烈,想着问题的辉宇,居然又无意识地再问了一次。

“真的……没有消息?”

“真的!”雪柔秀眉一颦,不高兴起来了。“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没有消息!”

辉宇马上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了。

自己约她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散心嘛!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共事呢?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很没有情趣的家伙了。

辉宇哑然失笑,道:“好好好!这是我的错。为了那些自己不可能解决的事情烦恼,这本身就是一种愚蠢。”话是这么说,在心里辉宇还是担心着那种AK47是否能量产。在隐约中,辉宇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假若这只是一次单纯的买凶暗杀,出动两个正宗的狙击手就足够了。怎么也不应该出现这种鬼东西啊!

努力地将自己的视线穿透过那层恍惚的迷雾,辉宇在潜意识中认为,敌人这次行动应该是顺便试验武器。

只是自己突然跑出来,才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让他们来不及回收枪械罢了。

如此说来,这群杀手背后的组织真的很不简单啊!

紧张不安的情绪,是会蔓延的,就像是顺着经脉流动的毒素,在不经意间爬满了辉宇的额头。这边努力地叫自己不要去想,最后却无奈地发现,当时那份头痛欲裂的糟糕感觉,已经延顺到此刻,并且大有不可收拾之势。

“哎呀——”手背抵住有点发胀的脑门,辉宇伸直了双腿,瘫软在椅子上。

“你这人怎么这么懒啊?”雪柔半掩着嘴巴,轻笑着问道。

“永远绷紧的弦,终会断。断了的弦,不可再续。”辉宇苦笑着说道,的确,他太累了。运用那个见鬼的左眼,似乎连他骨髓里的汁液都被榨干了。

“哦?你的意思是,双手轻轻捧着的沙子,反而不会掉下来。用拳头握紧了,反而沙子会受不了,最终一点点全漏走?”雪柔若有所思地说道。

辉宇一听,顿时一愕,心道:她在说什么呀?怎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再想了想,马上明白了:原来,雪柔听到我的话,以为我不想她追求我追得那么急。

想明白后,辉宇顿时想晕倒。

怎么回事?难道恋爱中的女孩子都是过敏型的天才?

辉宇突然觉得,自己要在这几份感情中做出选择,就好似要在沙漠无际无边的黑夜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真是难之又难。

但让他极为矛盾的却是自己的感情世界正进入荒漠期。或许是长期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使自己失去了常性,心灵有种干枯的感觉,就像是春旱干裂的大地,急需爱情春雨的滋润,感觉上,自己又很难拒绝海伦和雪柔的感情。

同时,那份自觉对不起晶的愧疚感,又像枷锁一样,牢牢地拴住了自己的身体。

矛盾了!

在生与死的黑暗世界战场上,辉宇从来不是一个勇者,绝对的勇者是风雷,比起蛮干,他更喜欢用自己的智慧去解决问题。

但是,也有智慧无法解决的问题——感情。

辉宇发现,自己居然不敢正视自己的心。

所以,他选择回避。

他苦笑着对雪柔说道:“我不知道。可是,当感觉违背了理智之后,人,就会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欺骗了自己。我倒是觉得,与其将自己的一切押在不确定的命运身上,倒不如让时间来慢慢证明这一切。”

“抱歉,我问了一个蠢问题。”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我真的不知道……”别过头,望着窗外,辉宇陷入一种迷惘的乱流中。

沉寂、沉思、沉静。

夜深了,空气也沁冷沁冷的。两人再也没说话,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对坐着,望着窗外。

第三章

正当时间看似永远平静流淌下去之际,一阵锐利的震响,割破了夜空的宁静。

“哒哒哒哒……”从楼下传来的自动步枪开火声,电击般打中了所有人的心灵。

职业的本能,让辉宇和雪柔猛地伏下。

在桌子底下,两人同时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迷惘,还有,转瞬恢复过来的清明。

“该不会是……”雪柔疑惑地问道。

“很不幸,这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辉宇苦笑以对。

他们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唐璜”号游艇其实并不算太大,但是,单花在整修上的钱就高达两亿。

船上配置了最豪华、最现代化的各种生活设施。船内舱室结构几乎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了。主甲板及其下面的两层甲板上的舱室全被拆掉,腾出的空间被用来建起了一排金碧辉煌的商店、一座设备先进的新剧院、一座电影院、一座漂亮的室内游泳池和桑拿浴室——运动甲板上的露天游泳池保留而且扩大了面积——此外还有4间豪华的娱乐休息室。

有人说,“唐璜”号的甲板是用黄金做的,这虽然有点夸张,但要将他比喻为一座富丽唐璜的水上艺术宫殿则绝不过分。

正是因为它是如此美丽奢华,才吸引了不轨之徒的贪婪目光。乘这种高级豪华游轮的富翁们随身带上船的必定有不少贵重物品。

如果把这些都搜劫走,大概,能过个肥年吧!

可惜,做出这种程度劫案的顶多算毛贼,跟此刻开枪的家伙绝对不能相比。

光听枪声就知道劫匪用的是G-78,去年才刚刚量产投入F国特种部队的最新型自动步枪。这是一种掩护型的重型自动步枪,由于忽略了隐秘性而着重火力,连子弹都是钢芯的,破坏力很大。

听到刚才的枪声中还夹杂了楼板被射破的杂音,辉宇不禁庆幸楼层甲板是钢制的,如果普通钢筋混凝土楼板,很可能就这样被射穿。

真是可怕的装备。

但,比起装备,更可怕的是这群劫匪的训练吧!

凭着对劫匪的杀气感应,辉宇知道这群家伙绝对不简单。

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如此高级的劫匪?

辉宇想到一个并不为大部分旅客所知的事情——这条船上装有七千克拉的未加工碎钻石,就放在下面倒数第二层的船舱里,有四个持枪警卫在把守。

显然,这才是“唐璜”号成为歹徒劫掠目标的原因。作为一个龙魂战士,了解自己所在地的资料是最基本的要求。只是,自己可能真的松懈了,看到这些资料后,居然在潜意识中觉得不会影响到自己的休息。

糟糕透了。

四个劫匪闪电般冲上楼梯,迅速占据了餐厅中最有利的位置。在电光火石的瞬间过后,那个似乎是队长的家伙底气十足地喊出了这样的豪语:“全部不许动!”

黑色的滑雪面罩,黑色的全身衣,黑黝黝的枪口。

从桌子底下看着这场面,辉宇不禁感慨:为什么劫匪的建设性如此之差呢?难道就不能有些新意么?

辉宇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劫匪必定派两个冲上驾驶台,用枪口逼住驾驶员、船长及其手下的其他水手,再派两个控制住了正在船员餐厅用餐的大部分船员,再来两个去船的引擎室内。剩下的负责游击和抢钻石。

控制这种规模的船只,连带接应的,二十人,顶天了。

不过,仿佛不惹得女士们失态地高声尖叫,不招来男士们的神圣的咒骂,这些家伙无法心理平衡。合乎恐怖主义的国际惯例地,那个类似队长的物体向天花板射出两梭子弹。

“哒哒哒哒……”又是一阵枪响,所有乘客都伏到在桌子底下了。

辉宇关心的不是这个。

单单只是听声音,跟实际看到G-78完全是两回事。看到威力强大的G-78把一盏吊灯的支架像切黄油一样射断,辉宇不禁兴奋地吐了吐舌头。

“什么啊?快想想办法,还有我们是否……何时……”雪柔紧张地望着辉宇。

辉宇却不小心瞥到了雪柔悄悄地掀起了自己的裙子,并且把手放了进去。

呃……她该不会是……唉!女孩子的裙子,真是藏东西的好地方啊!

感叹地吞了吞口水,辉宇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劫匪们的身上。

“所有人马上取下身上所有珠宝,并将腰包和手袋里包括手表在内的一切贵重物品全掏出来,放到桌子上。谁敢反抗或者试图瞒哄我们的话,你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我们是最有良心最有人性的海盗,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和消除贫富悬殊,我们决定要用非暴力手段把你们的慷慨从骨头里榨出来……假如你们还有的话。所以,请投下你神圣的一票,决定到底是把自己的钱放到我们的口袋里,还是把自己的命放到死神的口袋里。”

那边,匪首在吆喝着,这头,辉宇却在做着同步翻译。他那惟妙惟肖的鬼样子,使雪柔想放声大笑,却不敢从嘴巴里透出半点笑气。想娇嗔着打辉宇几下,却又担心惹来劫匪的注目。结果只好一边拼命地捂住嘴巴,一边涨红着脸,用怪嗔的目光狠盯着辉宇。

辉宇顿时后悔了,暗忖:我到底怎么了,明明连自己都未确定是否要接受人家的感情,却又暧昧不明地逗人笑。如果自己最终拒绝人家,这岂不是让人更加伤心。

想到这里,辉宇的脸色不禁凝重了起来了,仿佛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凝霜在上面。如果他这样子望着雪柔,大概会一下子吓坏人家吧!只是他的眼珠子巧妙地一转,转到对面桌子上。

那是餐厅左侧的一张供2人用餐的餐桌——那两个人是一位颇有风度的退休的律师和他的夫人。

“啊啊啊——”听完劫匪的宣言,那妻子居然吓得歇斯底里地呱瓜乱叫,一下子把不安的气氛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点。

“莎莎,冷静点!冷静点!”她丈夫保持着镇定,企图说服她叫她照着匪首的命令去做。

很显然,不成功。

她丈夫做不了的事,很自然地就变成了劫匪的责任。或许说,这也是他们行动计划的一部分。匪首快如疾风地冲了上来,旁人尚未看清楚发生何事,就发现律师夫妇同时“啊!”地轻叫了一声,就瘫软在地上了。

“我只会打晕头两个人,谁再有多余的叫声,我就让他(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和身边的人已经下地狱了!”匪首的话语是那么的冰冷,使人毫不怀疑他说的话并不是威胁,而是保证。

其实,尖叫的女士并不是没有第二个,尖叫其实永远都是抒发心中恐惧和压力的最好手段,但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好几个无法自控地尖叫出声来的女士都被同伴或者同桌用力地按住了她们那该死的嘴巴,甚至不惜饱以老拳。

看到这场景,雪柔突然问:“辉宇,你有没有打女人的恶习?”

辉宇一听,顿时大脑一阵昏阙感。

都什么时候的,居然问这种问题?

“如果你再那么白痴,我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辉宇张扬地挥舞着紧握的拳头。

可惜,这个场景只能发生在辉宇有点混账的想象之中。

“我从不打女人,敌人的女杀手除外。”辉宇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他更在意的,是这些所谓劫匪的动作。

已经不容置疑了,能够把劫船行动从头至尾进行得有条不紊,辉宇完全肯定这是一次经过周密计划、精心演练的军事行动。

既然是军事行动,就必须用反军事行动常识的做法来解决问题,比如……

“等等!”辉宇大喊一声之后,向外伸出了双手,然后猫着腰走了出来。他的举动,让四个劫匪大为紧张。

他们的紧张,来自于辉宇的镇定自若。

他们的紧张,来自于辉宇的从容不迫。

在面对死亡的威胁,面对足以把一个人轻易地拉进毁灭深渊的真枪实弹时,能够如此冷静,这只能说明——辉宇不是普通人。

像触电似的,匪首猛地一个向后小跳,拉开了跟辉宇的距离。在控制场面的军事行动中,有着这么一条金科玉律:用武器威胁别人时,切不可让你手中的武器过份挨近对方。

显然,这匪首做得很好。

辉宇潇洒地笑了笑,道:“抱歉,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才是这次运送钻石的总负责人——法度朱透甘达。既然你们已经完全控制了本船,照这样下去,你们迟早会发现放在下仓里面的是玻璃做的假货。与其让你们继续骚扰船上的客人,不如我们主动交出财物,请你们尽快离开,好不好?”

此言一出,乘客哗然,劫匪愕然。

“钻石在你这里?”迅速把脑海里错愕的混流整理为平流,匪首马上沉声喝问辉宇道。

“不错。”辉宇也沉下脸色,给予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同时说出了一个足以让劫匪信服的理由:“站在我们护卫公司的立场,我是宁死也不肯交出来的。但很显然,即便我以生命守卫钻石,也无法将其保住,而且会祸及无辜的乘客。考虑到人道立场和公司信誉,我还是决定说出钻石的真正所在。”

“说!”匪首一声沉喝。

“先给我保证不伤害乘客和所有船员!”辉宇寸步不让。

“别白痴了!”

“给我保证!只要他们不反抗,你就不能伤害他们。”

“给我说!”匪首恼怒了,遥遥把枪口指向辉宇的脑袋。

“我至少要得到你们的口头保证,因为我要确认我至少尽力了。”辉宇毫不畏惧地把胸膛一挺,整个人就像一棵挺拔的白杨树,丝毫不惧这逆向而来的邪恶之风。

凛然的正气,让劫匪的气势为之一窒。匪首的脸色转瞬间连变数次,突然道:“相信劫匪口头承诺的人是白痴。”

“很抱歉!我相信!”辉宇毫不避忌地用双目中的神光逼视匪首。

他这一注,压对了,他就是看准了这些人不是普通的亡命劫匪,而是某个组织中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部队。他们心中的纪律性远胜于他们心中的贪欲。实际上,对于这种一旦完成既定目标就马上撤退的特种部队来说,减少场面失控的可能性,是相当关键的要素。

吃定你们了……在正气凛然的脸孔后面,辉宇得意地奸笑着。

第四章

“好!我答应你,我们会放过所有不反抗的人。”

“好!果然爽快,那么,钻石就在……”辉宇说着说着,突然把目光瞄到了雪柔身上,准确地说,是盯住雪柔两条美腿。

雪柔马上明白了,心中顿时大骂辉宇卑鄙无耻好色下流。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他是自己半个上司?

谁叫他偏偏是自己心仪的男人?

“死辉宇!臭火鸟!破火鸡!回去我一定将你砍成十八段,剁碎了煲汤喝掉!”心中不停地大骂,但表面上却得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雪柔同样是轻灵地举着双手,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站直身子。

雪柔的美丽,理所当然地让四个劫匪眼前一亮,几乎有点发直了,同时也让他们疑惑起来。

“钻石是在……”劫匪的眼珠咕噜咕噜地在雪柔身上乱转,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装下七千克拉钻石的口袋。

“绑在她的大腿上。”辉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着,他不敢往向雪柔,他知道,只要自己望着她,雪柔的眼睛里必定会出现不能在此刻浮现的娇嗔和羞怒。

所以,他不敢望。

“先生,请你自己去拿!”辉宇很有礼貌地邀请匪首。

“不不不!”匪首慌忙拒绝。他怎知道,雪柔裙子底下会不会放着炸弹或者什么别的东西。

“那……我自己来?”辉宇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

匪首同样无法确定,辉宇会否突然从雪柔的裙子底下拔出一支手枪来,所以他拒绝了。

“呃……不!不行!让她自己来!你给我老实点。”匪首把枪口扬了扬,辉宇顿时很配合把双手举得更高一点。

“先拉起来让我看看。”匪首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结果,最终方案就是让雪柔自己拉起裙子,而且是站出来,站到四个劫匪都能清楚看见的空地上。

至此,劫匪们完全中计了。

不过,此时在辉宇心中发出的不是咯咯咯的奸笑声,而是无奈的苦笑。因为他想的是,如何在事后面对雪柔的愤怒。

当然,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人联想到的只能是香艳,绝对的香艳。

为了今天的约会,雪柔是精心打扮过的。本已惊为天人的美貌,早已勾人心魄。再加上她的穿着……实在是,太惹火了点。

没有任何首饰,今天的雪柔只穿着一条全露背的连衣白纱长裙。洁雪色的白绸虽然严实地以一个倒‘U’字型绕过雪柔粉嫩的脖子裹住了雪柔美妙的双峰,却若隐若现地在胸口处开了一条颀长的竖口。

贴身的衣饰在勾画出雪柔美好的身体曲线同时,也让雪柔惊人的魅力毫无保留地四散出来。

本来双腿是严严实实地藏在了类似千纱裙的白裙底下,不过,现在辉宇居然让雪柔遵从劫匪的命令拉起裙子,那么,这就是另外一份无法抵抗的诱惑了。

裙子,被一分一寸地被雪柔用双手拉了起来,同时,她那双令古代女神都要羡慕不已的修长美腿,也渐渐地显露出来。

多一分则太胖,少一分则太瘦。

白一分则太苍,赤一分则太润。

无论是肥瘦还是色泽都让人无法挑剔。这完全是上天爱与美的女神的最高杰作。

美丽得让人觉得不确切,完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摒住了呼吸,以膜拜的心情欣赏这双足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双腿,而这导致的最终后果就是——谁都无法将目光从这双凝脂般洁美的丽腿上挪移开了。

甚至,没有人注意到,雪柔的脸色,已经从刚开始时的娇羞,变成了极地般的冷酷。

“咚咚咚咚!”就在雪柔把裙子拉上五分之三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突然间几颗黑乎乎甚至有点倒胃口的东西从雪柔双腿间跌落下来。

这是……

白亮强光一片。

完全没有反应,劫匪们的眼睛马上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伤了。

“啊——”四个劫匪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在这迅猛的瞬间,辉宇出手了。早有准备的他,别过头闭上眼准确地躲过了闪光手雷的伤害,在丢下一句气人的“你刚才真的好像母鸡下蛋哦!”的鬼话之后,狂风般冲了出去。

辉宇一把抓住持枪匪首伸直的胳膊使劲一扭,把匪徒胳膊扭到背后,然后用右手掌轻轻一切,便夺过了匪首手中的枪。

不慌不忙地隔着桌子把枪抛给雪柔同时,左手继续使劲拧那家伙的胳膊。

伴随着他喉咙中含糊不清的声嚎叫,是他胳膊被硬生生折断的声音。

辉宇右前臂勾住匪首脖颈猛一挤压,那家伙昏死过去了。

另外三个家伙本来就站在开阔的餐厅前部,尽管他们努力地想伏下躲避辉宇的攻击,但失去视力的他们就好似把脑袋埋在沙子里,屁股却高高朝向天的鸵鸟,笨拙得要死。

结果,辉宇只是扔出两个沉重的咖啡杯,就准确地砸中了两个劫匪的喉咙,他们气息一窒,晕倒了。

吸音良好的地毯,使辉宇毫不避忌地大步跑上去,一记漂亮的左腿侧踢敲掉了第三个劫匪的冲锋枪,然后狠狠地给他的肚子来了一记右勾拳。

“噢……呃……”那家伙闷哼了一声,但暂时失去视力,头昏脑胀的他,根本无法反抗,就这样被辉宇粗暴地摔倒在地上。

用力扼住匪徒的喉咙,将他的脑袋往自己身边一拉,使自己的嘴唇贴近他的耳朵,辉宇悄声他说道:“朋友,假如你想活命的话……最好告诉我,你其他的同伙在哪里?”

辉宇其实并不指望他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像这种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部队,没有超过24小时的严刑考问,根本不可能问出点什么。

但出奇地,这家伙居然回答了。

“驾驶台和船员舱里还有。”匪徒从被扼住的咽喉中发出变了调的声音。

“晚安。”辉宇又加了一把劲挤压匪首的脖颈,使那可怜的家伙的血管中断了向大脑供血,砰的一声倒在甲板上不省人事了。辉宇又猛地在他脖子上擂了一拳,使那家伙陷入了更长久的昏迷状态。

辉宇沉默了,努力地把自己的思绪冷却,想象自己正把自己的身躯泡在冰冷的河水中,很快地,他敏锐地猜到了问题的所在。

“还有问题?”飞快地从晕倒的劫匪手中拿过手枪,把多余的枪械收集好,交给餐厅里的服务员,雪柔快步走到辉宇的身旁。

“嗯。”辉宇低哼了一声。

雪柔眨动着漂亮的大眼睛,静候着辉宇说下去。

“这个劫匪收到的指示跟那个看来很像是头目的家伙是不同的。”辉宇左手竖起大拇指,向后指了一下。“那家伙收到的命令肯定是打劫钻石,所以他才会上当。不过,这家伙……”

瞥了这个晕倒在楼梯旁边的劫匪,辉宇接着道:“他却知道,打劫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不是钻石。只不过,既然来到这里,若是能够成功打劫的话,则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所以他并没有阻止。而他被我打晕之前,居然还告诉我其他两群劫匪的位置,显然他把我当成了身手极好的护卫,企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雪柔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崇拜的表情,那样子,分明是个痴狂的追星族,她点点头,附和着说道:“我也注意到了,这家伙站的位置很特别,虽然是守住了楼梯,但他却一副随时准备从楼梯撤走的样子。”

“真聪明!”辉宇这次是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过奖了。”得到辉宇的夸奖,雪柔脸上泛出娇涩的笑容。雪柔跑出来时,本来心中还在责怪辉宇要自己露大腿施展美人计的。不过,辉宇一夸奖她,她心中就不可压抑地泛漾起一种甜蜜的温柔感。结果,怎么也怒不起来了。

这边看着雪柔脸上泛出的晶亮晶亮的娇爱神采,辉宇顿时头大如斗了,暗忖道:怎么雪柔随时都可以心动?这样子怎么当龙魂的特工啊?难道说,恋爱中的女孩随时随地都可以……

呃……吞吞口水。

强压住正涌上心头的躁动欲火,辉宇边装作检查匪徒身上物品,边道:“我们要尽快查出匪徒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好,我去驾驶台和船员仓。你去下面检查。”雪柔乖巧地应诺着。

“不,我去驾驶台,你去船员仓。”

“怎么?你不直接下去?”雪柔奇怪道。

“唐璜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在警戒的状态下检查所有房间,没有一个小时根本做不到。我必须先检查乘客名单。”辉宇的意思很明白,他必须先制服驾驶台的匪徒,然后去驾驶台旁边的总控制室,确认其他匪徒以及匪徒真正目标的位置所在。

“嗯,就照你说的做,小心点,辉宇!”说罢,雪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地偷亲了辉宇的脸颊一口。

“呃……你……”辉宇愕然不已。

“这下我觉得没那么亏了,不过,这只能姑且当作你要本小姐走光的利息哦!”雪柔像只轻盈的蝴蝶,也不管辉宇反应如何,一手按着楼梯的扶手,像下一翻,就盈盈地落在下一层的楼梯上了。如此两个起落,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哎!”辉宇苦笑一声,也不理会身后愕然跑过来询问对策的餐厅服务员,只是丢下一句“留在这里,有事自行撤离!”,就开始行动了。

第五章

“护送钻石的真正护卫。”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极度虚伪的虚假广告。只是,辉宇那猎豹似的身手,暴风般的破坏力,却为这个广告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真实感。

当驾驶台上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匪徒的身躯沉沉地轰然倒下时,船长已经毫无保留地相信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冒牌护卫。

“能找到所有歹徒的位置么?”辉宇问。

“跟我来!”白发苍苍的船长,在这紧张的关头依然不失绅士风度,真不愧是豪华游船的船长。

跟着船长矫健的步伐,辉宇迅速来到了驾驶台旁边的主控制中心。

这里,四十多个屏幕不停闪动着。除了乘客的房间,所有的公众地方都在监视器的监视中。

“帮我确认剩余歹徒的位置。”不需要提醒,船长老练地向依然双手发抖的监控员下令。

“放心,不用紧张。”辉宇的话,似乎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又或许是他刚才的神勇给予了他们强大的信心,监控员居然迅速镇定了下来,开始操作电脑了。

“四……八……不,现在只剩下四个了。”在监视着船员休息仓的摄像画面上,雪柔像只美丽的串花蝴蝶,绚丽的身姿所到之处,劫匪纷纷倒下。连带三个倒卧在甲板上的匪徒,雪柔已经打倒了七个人了。

“哇!你的女朋友好厉害。”监控员发表着出自肺腑的感言。

显然,这并不合适。察觉到辉宇身上突然迸发出来的杀气,监控员连忙住口。

“先生,抱歉,这是我的错。不过,她这么漂亮,我不可能不注意到吧。”监控员不好意思地辩解着。

这下,反倒是辉宇没了脾气。就是啊,带着这么漂亮的雪柔出来,自己不是炫耀是什么?

“算了,没事!不过,我们运送的东西不止是钻石,其实我们的身份是……”辉宇礼貌地亮出一个名字叫哥斯拉·兰斯洛特的国际刑警证。不同时期有不同的需要,这个由龙魂本地分部提供的假证,在此时此刻真的非常有用。

“我们不曾在这里出现过,明白我的意思么?”辉宇用他有力的手,似乎很善意地摸了摸监控员的脖子。

“知道了!”脸色发白的监控员慌忙洗掉录像,并且将其消磁,让录像无法复原。

在监控员手忙脚乱的时候,辉宇却注意到了那全船最后四个劫匪,不,应该称之为特工的家伙,动作异常。似乎察觉到佯攻行动的失败,他们居然在封路。

“这是……”辉宇的嘴巴蠕蠕着。

“不好,他们正用手动系统关闭D层的防火卷帘,我无法重新将其打开……啊!还有C、D层之间的密封甲板。是全部!”监控员突然语无伦次地大叫起来。

辉宇脸上顿时一寒,知识面极为广泛的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航船在外,最忌讳的就是船舱进水和船内部火灾,两者随便一样都有可能导致船毁人亡的可怕恶果。

所以,在现代化的造船业中,对这两点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

如果说,在普通建筑物中,大概一千或者两千平方米为一个防火分区。那么在船里面,可能就变成500平方米了。身为豪华游船的唐璜号,对此要求更加严格。

短短一层船舱,就足足分成了4个防火分区。当然,在造船业中,很多时候,防火分区跟防水分区是重叠的。只要那堵同时拥有防火、隔水功能的铁栅落下,哪怕里面烧成焦炭或者变成了水地狱,都不会影响到旁边的船舱。

现在,通往D层的所有铁栅已经被人手强行封住,那么这就意味着除非辉宇能像魔术师一样,突然间凭空变出烈性的军用炸药,不然绝不可能冲到D层里面。

这架势很明显已经不是一般的暗杀了。为了阻挡外人的干扰,这些特工居然不惜连自己也关在里面,以求暗杀不成就同归于尽。

辉宇急了,一把揪住船长的衣领,急躁地问道:“在下面到底藏着什么人?这架势,分明是瓮中做鳖,要致那家伙于死地!”

“我……先生……我,我不知道。”船长依然吞吞吐吐的,似乎他在事前接到了严守秘密的死命令。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嘴巴里上拉链?好啊!既然你不告诉我,我们就一块在这儿等着,睁大眼睛看实况直播,看着你发誓保密不说出去的大人物给他们干掉。”辉宇火大了,近乎狂暴地吼着。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跑下去救人。可他总觉得应该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谁连累了。又或者,在知道那人的名字后,看看他是否有足够的价值让自己拼老命去救他。

自己如此拼命地打倒敌人,船长却直到此时此刻还对自己保密,心中升起疲惫的矛盾感,这是必然的。

辉宇甚至打定主意,假如船长不说,自己就马上带着雪柔跳船游上岸。

“是P国的哥连派斯总统。”船长终于说出来了。

“哥连派斯?”辉宇一边喃语着,一边慌张地翻开自己大脑中的记忆词典。

可当他刚翻开第一页的时候,雪柔的声音忽地从背后传来。

“就是那个力主让国家统一,打击毒品走私的民族英雄呀。”雪柔的效率真是高。刚才还在打架,这么快就跑过来了。

不过,经雪柔这么一提,辉宇记起来了。

哥连派斯,现任P国总统。上任至今已经9年,三任总统,力主让因为历史原因而分裂的P国和Q国重新统一。实际上,两国人民和当权者都愿意这样做。可是这就触及到毒贩的利益了。

P国和Q国都是靠山临海的贫穷国家。毒贩就利用两国的国穷兵弱的状态以及两国此前的不和,在两国的山区建立了一个总占地几十万公顷的罂粟种植基地。而两国之间那条颀长的峡谷地区——原本两不管的地带,就是毒贩们运送毒品的主要通道。

现在两国统一,那么理论上两不管的边境地区就不存在了。

这当中所包含的意味,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第六章

“这不明摆着逼我去救人吗?”辉宇苦笑不已。

“你本身就想去救人啊!”雪柔半掩着嘴巴窃笑着。

这也是,无论是出于看劫匪不顺眼,还是心中那股冲动的正义感,辉宇都会出手的。只是感觉上,自己被莫名其妙地扯了进去,心中又好像有点不甘。

说起来也有点可笑,刚开始还以为人家是单纯的打劫,傻乎乎地以为那在浓雾中瞥到的一闪之光就是真相的金光,现在看来,那只是雾气中魅影罢了。

好不容易挥散了这些该死的烟雾,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总不能就这样罢手吧!

可是,要救人的话,又该怎么救呢?

此时此刻,所有的通路都被封死了。

可能要看着这个大好人被干掉了,想到这里,辉宇心中就一阵揪心。

“我也想救人啊!但哪怕我可以变身成为土拨鼠,也无法钻穿甲板啊。”明知道把这个残酷的事实说出来,会让悲观的毒素在众人之间传播,但辉宇别无选择,他还是得说出来。

监控员、船长、雪柔都同时沉默了。

这的的确确是个问题。那几个劫匪,不,应该称之为刺客的家伙只要再走几十米,就可以成功了。但辉宇他们只能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无力地看着他们行凶。

坚冷的甲板,好比挡在救人道路上的雄峻高山,完完全全地无法逾越。

“绝杀之局么?”雪柔的清瞳中流淌着无奈的悲色。

岸边,五光十色,繁灯锦簇,光色造成的拥暖轻雾柔柔地抱住了整个城市。可这份温暖,却好似被河上那冰冷的水气给完全遮挡住了,似乎河水是冷酷的冰水,而大家体内的热量也随着这同样冷酷的甲板给引走了。

心,寒而苦涩。

那份难受的冻涩,让人好想好想把冷气调成暖气……

暖气?

等等……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犹如天上的流星,尽管短暂,却绝不会被辉宇所忽略。

“请问,你们这里的空调系统是全空气系统还是空气-水系统?我是问走廊部分。”

讶异于从辉宇口中突然蹦出来的专业名词,监控员和船长同时愣了一下,嘴上的肌肉像是没了弹性的橡筋,下巴全松下来了。

“快回答我!这很重要!”一把揪住监控员的衣领,辉宇露出一副要吃人的可怕面容。

“是全空气系统。”监控员飞快地在自己脑袋的资料中自我扫描了一次,记起来了。

辉宇一听,顿时舒了一口气。在他突如其来的构想中,这方案,非全空气系统不可。全空气空调系统简单说来,就是单纯地把吸入的热风或者冷风进行冷却、加热然后把符合要求的风,通过风管送到指定地方的空调系统。虽然在调节上不及空气-水系统,但用于温度需求单一,空间比较大,像走廊和餐厅这种地方还是相当不错的。

“若是我想让大部分暖气直接喷去某一个指定的出口,可不可以?”辉宇再问。

“可以。本船的中央空调系统管道上每个闸阀都有装有跟主电脑联通的微信息处理机系统。我可以通过关闭指定的阀门,让暖气到达指定的散流器(也就是一般的冷气或者暖气的出气口)。但是,这个跟……”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既然现在开的全空气系统,那么,先把D层的空调系统转为全新风运作,然后告诉我D层的空调机组是从甲板上哪个风口吸新风的?”辉宇的嘴角上带着某种神秘的奇特微笑,让人无法猜度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计划好似一艘正浮上海面的潜艇,虽然看到了什么,也感觉到了什么,但隔着那么一层海水,却怎样都看不清。

要知道,一般在启用中央空调系统的商场这类公众场合,人们吸入的是经过混合的冷风。为了节省能源,空调机组被设计成把已经冷却回收但有点浑浊的旧风和尚未冷却但清新的新风混着在一起,重新冷却成指定温度,再送回到商场内。这样做可以同时满足人们对空气品质和空气温度的要求。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采用全新风送风方式的,这样做成本太高。

现在,辉宇不但想把冷气全部送到一个指定的地方,也采用了全新风运作,最关键的是辉宇问了新风吸入口在哪里。很明显,辉宇想将某种可以通过空调送风管道送走的小东西直接送到D层。

本来,雪柔还想不到辉宇到底要干什么的。

但是,想起辉宇的特技,再联想到刚才露显在辉宇嘴角的那一抹‘阴险’但帅气的笑容,雪柔终于确认辉宇这小子想……纵火!

没错,是这样了,绝对是这样。

为了保温,但凡空调风管外面都有一层特制的保温材料。而且为了效率高,风管一般都造得光滑而且弯曲较少,很少有九十度以上的拐弯。如果把所有的风都集中在一条风道上,利用风的高速,在首层甲板上纵火的辉宇可以毫不费力地把D层里面的刺客变成烤猪。

计划很疯狂,但是合情合理。

可是,辉宇还忽略了一点——风管上装有自动防火阀门。

“你想放火?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是……还有防火阀呢。这个怎么办?虽然可以用电脑关掉电子触发器,但是还有电脑无法控制的自动系统。”雪柔一提出来,辉宇顿感头痛,他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刮着如何既可以放火,又可以让闸阀不关掉的方法。可是他找不到。

这并不是因为他的知识土地贫瘠,而是那种该死的闸阀就是在火灾时,连电子系统也失效的情况下,作为最后防线所用的。

试想想,如果关掉了走廊的铁栅,里面的火灾却沿着空荡荡的空调管道蔓延,那将是怎么一份可怕啊!

所以,这种闸被设计为熔断式。只要碰上7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联系着闸阀那根特制金属就会融化、断掉。

假若风速太快的话,的确可以在前半瞬让风冲过去,但问题是,风太大,火同样会灭。

想到这里,众人眼睛再次变得一片黯然。

辉宇不在乎。

“没关系,听我号令,然后你在最短时间内把风速调到最大,在这个出口把风吹出来。”人家心里不舒服得要死,他却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指着其中一个屏幕上的空调散流器。

“这里……假如是这里的话,可能会让风在附近三个散流器同时喷出。”

“呵呵,这样子更好。好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把这个监视器的影像同步传送到我的手机中,然后,听我号令,我一喊,你马上把风速加到最大。”

“好。”虽然依旧疑惑,但监控员还是接过了辉宇递过来的纸条。他十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很快船的甲板平面图跃上了电脑显示屏。“D层一区的空调系统新风入口在这里。”

明示出新风口位置后,他还不忘补上一句:“小心点,风口朝着海面方向,离甲板三米高。编号是LJ47。”

“嗯。”辉宇应诺的同时,发现那几个家伙已经用警戒姿态摸向哥连派斯的房间了。

不能再等了。

“行动。”不再多说,辉宇和雪柔飞奔出门,直奔新风吸入口。

夜色朦胧,晦暗不明的月亮躲进了混沌的黑云中。繁华的灯光忽然变得如此遥远,就像是点缀在天边的彩带。

船,不知何时已按原计划驶出了河口,进入了大海。或许,这也是劫匪计划的一部分。这也是辉宇的疏忽,他恼恨地骂了自己一句“蠢材”。想不到自己居然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劫匪的同伙肯定是准备好在海上接应了。

但一转念,辉宇想到了提前获得自由的船长。那么说,船长应该也发出了求救信号。如无意外,海岸巡逻队会在十分钟之内赶到。

这样的话,自己的错误还不算严重。

想东西想了一圈,发现当务之急还是去救哥连派斯,辉宇心中也释然起来了。

甲板上空无一人,寂静的空际中只是不停回响着两人铿锵而快疾的脚步声。不知为何,辉宇总觉得跟在自己后面的雪柔好像有话要说。

奇妙的预感居然应验了。

“辉宇,你这样子放火,真的没关系么?我听说你……好像……”快速的奔跑,让雪柔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使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因紧张而呼吸加速,还是单纯的快跑所然。也许,两者都有吧!

“担心我用功过度造成反噬?”

“嗯。”

“放心!没问题的。”

“……这就好。”

真的没问题么?

辉宇自己都不知道。按理说,超越了极限透支力量的下场无非两种:一是见上帝,二是不死也重伤,大病一场。

可是,辉宇发现自己两者都没有。

以往自己过度透支力量后,不说别的,单单是让那份强大力量通过自己的手臂,就会使手臂赤痛赤痛的,像是遭到了高压电的强击,肌肉麻痹,神经剧痛。

现在呢?自己好像一个只赢不输的幸运赌徒,在一次又一次强行透支过后,不单没有任何后遗症,反而觉得力量好像提升了。

那种操纵体内力量的精纯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此刻的自己,好比一台火焰喷射器,能够在想要的时间和地点喷出自己所要强度的火焰。

如此顺利,辉宇不禁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被外星人彻底换掉了……除了脑袋。

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就这样盘旋在辉宇的脑子里。

第七章

找到那个编号是LJ47的风口并不困难。像踏鞍上马一样,辉宇一个潇洒的飞身就骑马似的坐在了倒‘L’型的风管上。

时间刚刚好。

透过PDA手机的同步影像,辉宇清楚地看到那群家伙离他所布置的陷阱越来越近了。

那边,监控员正紧张地在电脑里面输入参数,毕竟太早关掉空调系统,会使人怀疑,所以他只能预先输入想要关闭的阀门号码。

“A1……B1……C1……D2……D3……”监控员小心地计算火龙的行进路径,他虽知道辉宇要放火,可也怎么说,用空调管道放火烧人这种疯狂的事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破坏的威力?不知道。

波及范围?不知道。

会否成功?更不知道。

可能会在成功烧死敌人的同时顺便也把哥连派斯给一块烤了。可能一个弄得不好,连船都炸掉。但也可能放出来的火,才刚刚够给劫匪点烟。

时间太短,不可预知的变数太多太大。就在船长紧张而炽热的注视底下,监控员挥汗如雨,变成了一个水人。

“动手!”当辉宇的如雷暴喝透过手机传入监控员的耳膜时,他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似的,整个人弹了一下。幸好,他的手依然神经反射似的按下了按钮。

“啪!啪!啪!啪!”在劫匪无法听到的甲板夹层里,相应的空调风管阀门接连关闭,像烧鞭炮一样发出一连串的轻响。在同一瞬间,新风管的风速猛然加大。

“呃……”无法预料风的吸力竟会如此巨大,辉宇吓了一跳。他没有犹豫,依然将右手伸向了那个直径半米,像漩涡一样把四周空气吸进去的大口子里。

心念流转,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腾起。从丹田升起的那份煦暖的温热,很快就在自己的意志驱使下化作了一团燥热。很可笑的,自从自己被外星人救了回来之后,每次运用能力时,这股奇妙的感觉都让自己联想起肝火盛。

并不清楚这股力量到底是否来自体内,可感觉中,这股火热似乎是无穷尽的。不单体内没有力量被抽干那种虚脱感,连周围环境的力量似乎也没有抽取。

只是单纯的释放。好似在自己体内有个核反应炉,可以无限制地让能量释放扩大。

辉宇很好奇地望着自己的小腹,这时候,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双眼的映像开始有所不同了,就好像左眼带着墨镜,右眼正常观望,然后在左眼中,正常的视觉开始飞速地淡化,取而代之展现在眼前的是……经脉,人体的经脉。

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条绯色的管络正在体内形成。那道就好像包裹在空调风管外边的保温层,提前如铺红地毯似的把那股燥热的前进之路铺好了。不但管脉包上了绯红,连血管的分叉也悄然堵上了。

这状况,好比在人体内开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单行高速公路。

那道奇异绯红色光霞从丹田顺体而上,直达心脏,然后再顺着血脉,穿过手臂上的三角肌、肱二头肌,最后到达了手掌。

无可压抑的喷发感排山倒海地涌聚到五个手指头上,稍一用劲,在一阵类似针扎手指头抽血的轻微刺痛过后,体内的燥火呼地全喷发出来了。

迷离,炫目,当五道赤红色既耀眼又似真实幻的火焰凭空从辉宇手上喷放而出的时候,雪柔的第一个反应是——魔术。

龙魂四天王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代名词。不可思议中的不可思议,就是他们的绝招。

除了龙魂最高层和他们自己四天王,见过他们绝招的人,都死了。

现在居然有幸看到,而且是那么好看的奇异火焰,你叫雪柔如何不激动。

心像装了一只小兔子在扑通扑通地急烈跳着,那份跳动是那么的狂烈,让雪柔不禁怀疑自己的心是否会跳出来,顺着自己那崇拜的目光直飞到辉宇那双耐看的眸子中,最后飞到他的心胸里,跟他的心相碰。

雪柔那份露骨的崇拜,辉宇又怎会看不出?感受着这两道炽热的视线,男人的虚荣从心底腾升而起,使他有种当电影明星的被瞩目感。

或许是礼貌,又或者是男人的虚伪,辉宇近乎下意识地对雪柔还以微笑。

只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因为,在雪柔那因激动而微微张合着的檀口中吐出来的话句居然是……

“真是太厉害,我想,假如谁嫁给你,下半辈子一定不必为煤气费发愁了。”

晕!这也是赞美?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辉宇几乎一个站不稳扑入黑墨墨深幽幽的新风吸入口那里去。

“啊!小心!”雪柔惊叫道。

龙魂头号干将假如因失足堕入脏兮兮的新风管里摔死,那就笑死人了。辉宇宁可被雷鸣压迫一万年都不肯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不知是不是雪柔的影响,当心念一紧,再一放松,辉宇忽地发现,自己对火焰的控制感觉又变了。以往放出去的火焰,好比泼出去的水,洒到哪算哪,反正不要烧到自己就好。但自从两次大规模放火之后,自己对火焰的控制能力就变高了。

在医院那次是这样,这次更加明显。

甚至可以明晰地感觉到火焰经过所碰到的障碍物的形状、大小,感觉自己的手好似顺着大风变得颀长无比,变成了巨大的火龙,张牙舞爪,无限延伸,从风口到D层,穿过了风机,再次进入风管,然后转了两个直角,最后到达了……

“啊啊啊啊啊……”本不应听到声音,可是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个个用力在地上打滚的火人,辉宇却觉得刺客们的惨叫声通过火焰倒传了回来。

只是一瞬间,辉宇错觉似的从跟火焰连接着的手掌皮肤上闻到了肉躯烤焦的焦味。感觉是如此清晰,好比一个人用手把一个柠檬榨出汁液,同时能够感到汁液在手背上流淌似的。

不可能!手掌怎会有味觉呢!

下一瞬,这份模糊感却随着火焰被风管防火闸阀的关闭切断而中断了。

很怀疑,却没有证据。

很苦恼,却没有办法。

危机已经解除,可是,熟悉而强烈的问号再次在脑门上升起。

发生了什么事?

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

依然不知道。

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对力量的疑惑还是对力量的恐惧。在多次使用异能之后,辉宇第一次感到身体已经不正常了。

自己是个怪物么?哼!只要有本事杀人的家伙,都是怪物啊!

心底如此自嘲着,但心胸中的郁闷并无丝毫减少。

略带寒意的海风,低声呼啸而过,有点恶毒地把冰冷的冻意塞进辉宇的衣服里,让凉飕飕的感觉萦绕全身,鸡皮疙瘩跃然皮肤上。

“扑”地从新风管口跳下来,辉宇突然脚软了。假若不是雪柔看势不对,马上将他扶住的话,辉宇大概会来个猛虎下山,猛地把脸蛋贴在甲板上吧。

“我没事。”话虽这么说,可是双腿又是一阵虚软,结果辉宇身子的重量完全压在雪柔身上了。

措不及防,又没料到辉宇的身子居然会像死猪那么重,一个站不稳,连雪柔都被压倒了。

“啊——”

一阵眼冒金星之后,两人忽然发现此刻的姿势非常地尴尬。面对面地,雪柔完全被压倒在下面了。两人的身躯贴得紧紧的,连一块纸片都嵌不进去。尽管还隔着衣衫,雪柔娇躯那份极富弹性的质感还是明晰地透过彼此的接触传递给辉宇了。

双腿虚软无比,双手却因过度的放火而突然吃痛无法撑起身子,想站起来却无能为力,肢体的扭动摩擦着彼此的身躯,两张脸几乎是零距离地对望着,急促而带有芳香的如兰气息不断从她那近乎精美雕塑似的小巧嘴鼻从喷出,洒在辉宇的脸上。

异性的荷尔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诱惑。视觉和触觉上的美妙感觉,使得辉宇丹田内的燥热迅速而悲哀地转化成欲火。

美色在前,本就难以抵抗。

更要命的是辉宇残存的理智在这时候还很清晰地告诉辉宇,只要自己想要的话,雪柔绝对愿意把一切交给自己。

虽然现在这个时机绝对不合适,但心底的冲动依然不可压抑。

好似感受到了辉宇体内那股火热的迷乱,雪柔的玉脸上突然泛起桃红色的眩彩,迤逦好看。

双眼闭合,双颊绯红,小嘴嘟起,这份温柔本来就是一种鼓励。

仿佛在雪柔的脸蛋儿上,突然有千万条感情的红线飞射而出,一把拉住了辉宇的脖子,在万分之一秒的短瞬间虏住了辉宇的心,电麻了辉宇的肢体。辉宇无法自控地,一分一寸地,把头凑了上去。

四唇相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天崩地裂似的爆炸声——“轰隆!”

第八章

别误会,辉宇虽然自认是超人,但他还没有勾动天雷地火的本事。发出巨大爆炸声的,其实是船的下层船舱。

下一秒钟,就感到游船猛烈地震动并摇晃起来。

“啊!”雪柔惊叫一声。

可以说是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像个冬瓜似的,被狠狠地摔到一个船舱门前。很不幸地,这次轮到辉宇当垫背了。

“呜呜。”喉咙几乎被噎住,辉宇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音符来。

只不过……

“好好玩哦!我很久以前就梦想有一天能被你抱着在草地上滚来滚去。想不到这么快我就实现了梦想,呃……虽然这里不是草地。”

晕,雪柔的话,让辉宇几乎当场气晕过去。

都什么时候,居然还在想这个,没发现那群混账已经把船给炸了么?

倾听着周围的声音,辉宇非常肯定,船体右侧的钢板已被炸穿了。在暗自咒骂着刺客的卑鄙同时,刺客的全部计划真正在辉宇的脑海里成形了。

首先是佯攻。在旅客最集中的时候发动打劫,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然后是分隔包围。每攻占或到达一个地区,就切断那里的电话通讯和交通,尽可能把所有人都彼此孤立开。

最后是刺杀。保证成功是他们的底线,在此基础上尽可能减少损失。按照刚才的情况来判断,估计是那些刺客身上绑着某种触发式烈性炸弹。如果没有估计错误,应该是跟刺客生命联系在一起的炸弹。通过接收刺客的脉搏信息来压制炸弹的爆炸。可是一旦刺客按下按钮或者刺客的脉搏消失,就被视为行刺失败,马上引爆炸弹。

由于炸弹威力极大,所以只要进入杀伤范围,目标绝对跑不了。

这样看来,哥连派斯大概完蛋了。

好周密!好狠毒!

明明把人都干掉了,还是无法阻止。这简直就是一场完全失败的胜利。要知道,对于早就把龙魂精神烙印在自己心中的辉宇来说,这就是彻底的失败。在任务失败的前提下,再多再彪炳的战绩都只是耻辱而已。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四个巴掌,辉宇的双颊呈现出一片赤辣的火红。

不过,他脸上的异样被紧接而来的紧张所掩饰了。

在朦胧的夜色中,在墨染的海面朵朵惨白色浪花滚涌而来,如同死亡之神狰狞地把破灭的毒液注射进船体中。唐璜号就像一条被鲨鱼咬住的大鱼,尽管努力地不停挣扎着,但依然无法阻挡死亡的来临。

足足两层船舱被彻底毁坏,破开的大洞平均直径足足有五米多,汹涌的海水狂灌进船舱里,一下子突破了船体能承受的入水量临界点。几乎是同时,船上的发动机停止了运转。

这时,船体开始猛烈地向右侧倾斜。他们熟悉的炸药味业已浓烈无比。原本摆放在甲板上供旅客沐日光浴所用的沙滩椅现在成了足以致命的凶器,船体的倾斜,使得椅子纷纷向辉宇雪柔他们砸过来。

“唐璜号完蛋了。”两人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嘟嘟嘟!”船上的汽笛扯着嗓子发出连串短促的鸣响——这是离船的信号——要求全体乘客赶到救生艇停泊处。

“你去准备救生艇,我去看看情况。”虽然知道几乎所有乘客和船员都在上层的餐厅和船舱中,辉宇还是不放心,吩咐雪柔之后,飞快地跑向餐厅。

人在倾斜的甲板上行走是很费劲的,但对于辉宇这种经常出入人家天花板,上窜下跳的杀手来说,并不是问题,脚尖连点甲板几次后,人就不见踪影了。

雪柔俏丽的脸上泛起了夹杂着苦涩和崇拜的混合表情。

这人……怎么完全不顾女孩子感受啊!

她心中矛盾不已,作为一个女孩子她当然希望自己心怡的男人能在危难时陪伴在自己的身旁。但作为一个龙魂队员,她又很清楚越是危急之时越需要成员间的彼此通力合作。

敢情在辉宇的心中,自己还只是一个……

“同伴么?”分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希冀还是失望多一点,雪柔一甩她那条漂亮的浅金色马尾巴,干练地脱掉鞋子,侧着身子无视甲板的倾斜,飞快向救生艇方向奔去。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由于船身进水,情况无法控制,请各位乘客尽快到最近的救生艇停泊处集合,在工作人员指示下撤离本船。”在广播里,不带感情电脑合成音不停向人们发出警报。

“啊啊啊啊啊!”

“不要!我不要死!”

“臭女人,给我闭嘴。”

“快让她闭上她那张见鬼的嘴巴,不然我就杀了她!”

“你敢碰她我先杀了你!”

“啊啊啊啊啊!”

警报成了导致恐慌迅速蔓延的催化剂。餐厅里一片混乱。刚刚才经历了劫持恐吓的女士们,无法自控地宣泄式地发出了尖叫哭喊。这份使人烦躁恼怒的噪音,则使得男士们的脸上泛起了想揍人的厌恶表情。

有人想杀人,有人想保护人,更多的人想着如何逃跑。

甚至出现个别差劲男人抛弃女伴夺路而逃的丑行。

飞快奔到餐厅的辉宇,看到了这场景,顿时皱眉。但是他的心无法容许这份丑态,又惑许是龙魂长期训练后根种在他心中的纪律感驱使他这样做。

“砰——”嘹亮的枪声响彻了整个餐厅。

枪响让少数女士的哭声变得更加响亮,可也令大多数人因惊吓而冷静了下来,像个木雕般呆立原地。

下一秒钟,从辉宇身上突涌而出的冷沁杀意,宛如一团团实体有形的冰冷棉花团,一下子堵住了那几个女士的口。

因极度惊慌而泣叫,又因更恐怖的惊慌而闭嘴。辉宇不想这样做的,但为了控制场面,假如这还不行的话,他只能冲上去打晕她们了。

辉宇犹如一尊不可冒亵的天神,威严地矗立在餐厅的出口,用严冷无比的目光环视全场后,辉宇大声喊道:“各位不用担心,劫匪已经被我全数击毙了。但是,最后一批劫匪在临死前引爆了身上的炸弹,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撤离。”

第九章

顿了一下,辉宇用蔑视的眼光瞥了瞥自己身旁那个抛弃妻子想尽快逃跑的家伙,继续狠声道:“请大家遵守纪律,让妇孺老人先走。请各位船员先一步守在各个关口,协助大家离开……至于男士,在他们撤离之前,麻烦你们陪我呆在这里。”

“这不公平,我是亿万富翁菲……”

“砰!”又是一枪。

精准无比的控制,使子弹从那个胖胖的奸商模样的家伙脖子旁飞过,一下子把他身后一个花瓶打得粉碎。

震立原地,他完完全全被震住了,只有他那像筛米式发抖的双腿和嚅嚅张合着的嘴巴还能显示他是个活人。连带他身上那间白色的西服,也显得苍白起来。

“全部人给我闭嘴!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根据紧急避险条例,我即便把你们全杀了我也不算犯法。这里是公海,法国法律不适用,只有本船的注册国——T国才有权起诉我。嘿嘿!T国可是犯罪和洗黑钱天堂哦。”

一半是控吓,一半是认真,当辉宇轻轻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罩掀开一小半后,再也没有人抗逆辉宇的指示。所有人迅速而有秩序地开始撤离。

爆炸发生后几秒钟应急探照灯系统自动开启,把一度黑暗无比的通道耀得一片通明。

餐厅在四楼,按照船的设定,甲板以上的就是2、3、4楼。甲板是A层,下面数下去就是B、C、D、E层。

幸好大多数乘客和船员都在A层或以上的地方,疏散起来,远比从已经开始进水的下层方便。

估计是B、C层的防水舱门已经关掉,船下沉的速度稍微放缓了一点。可是,众人却要面对另一个恐怖的问题——火灾。

在最前面的一个客舱门旁,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正手忙脚乱地想将他那瘫在甲板上悲号哀叫的老伴搀扶起来。辉宇快步上前帮着扶她,一边叫她丈夫先取救生衣过来,自己扶老太太过去。

那老太太显然是因为船体的猛烈晃动而撞到舱板把胳膊伤着了,也许是折断了,显得很痛苦。辉宇好不容易正要再去帮助别的乘客时,他突然发现有一团来势凶猛的火苗正从船头舱梯口窜上来。

“快上救生艇!”他一边高声喊,一边就近抓起一台灭火器,在铁栏杆上磕开喷嘴,将泡沫向那魔鬼般张牙舞爪的火焰射去。一名船员跑过来与他一道投入了灭火的战斗,但火势太猛,他们在这场战斗中很快便败下阵来。他又去船尾拖来一台灭火器,对着舱梯口下面喷射,企图遏制火势,为众人守住这条最快捷的逃生之道。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诺大的火球毫无征兆地窜了上来。

辉宇本能地马上伏下。

“哇——”辉宇耳边便传来可怕的呼呼声,接着使感到背上热烘烘的。他转身回望,只见与他并肩灭火的那个船员此刻已被从下层甲板上迅速蔓延过来的火焰包围了,整个身体已变成了一个会行走的火炬,正尖叫着扑向船边护栏,但还没摸到护栏便已倒下了。

原来,在刚才那一瞬间,躲避不及的船员成了一个火人。尽管他把身子侧过去了,但是,他上半身被火焰击中了,结果整个人顿时遭到烈火焚烧。

辉宇还没反应过来,第二个火球就来了。

辉宇再次作出同样的动作,可是这次没有完全避开,火球轰击了辉宇的背部。

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同样被火球打中,截然不同的结果却发生在他身上——在他身上,连一个火星都没有。

“呜呜哇哇——”听到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耳边炸响而起,辉宇一阵心悸。

但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然而,正当辉宇准备把灭火器对准那个船员的时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辉宇忽地感到在自己两只手掌上各多了一个类似漩涡的东西,无视他本人的意志在自我旋转着,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漩涡中产生。有点像吸尘器,但又有点不同。似乎是先有某种凝霜似的东西从手掌上喷出,把燎然跃动的火焰冷却了下来,变成感觉迷离的火粒子,然后再洗入手掌中。

“呼呼呼呼——”偌大一团火焰簌地钻进了辉宇的掌心。

啊——好痛!

心中的狂叫也无法宣泄那份难忍的痛楚,辉宇的手掌倒是没事,只是麻痹麻痹的,没什么感觉,可是手臂上的桡骨和尺骨就好似被人强行撕裂开来,那团火焰带来的恐怖的焦热痛楚,瞬间取代了手臂上的所有感觉……

啊——好痛!

感觉两条手臂好像全都放到了炼钢的熔炉里面,瞬间除了痛楚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啊——好痛啊——【云霄阁www.yunxiaoge.com整理收藏】

火焰似乎进一步蔓延,现在连手肘都被炽热的火劲烧烤到了。

救命啊——我不要这些火——呜哇——

再来就是肩膀。

“呕——”当无法自控的热量瞬间冲入辉宇心窝时,辉宇原本开始空白的脑海顿时有了新的颜色——代表痛苦的红色,代表火焰的红色,代表死亡和重生的……赤红色。

脑子里所有的神经元,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在传递着同一个信号——痛!

有人说,疼痛到了极点,就是彻底的麻木,因为负责传递痛楚的神经已经完全崩坏了。

可是当辉宇体内的痛楚到了极点,极度怪异地,他反而觉得无比舒服。

当火热的气劲从心脏冲到丹田的时候,感觉突然间完全变了。能量不再火热,温度忽地直线下降,先前那股炽热狂涛突然变成了温和的暖流。没有了狂热,没有了激燥,剩下了只是无限的温煦。

全身上下的皮肤毛孔,好似碰到火警就会自动开启的排烟风机,全都打开了,一下子把所有混杂的燥热都排放到身体外。

接着,刚才还滚烫不已的身体,如同每个细胞都同时吃了人参果一般,猛地舒爽起来,整个人沁凉沁亮的,美妙的感觉充盈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嗯,好舒服。”

“呜,感谢上帝。”

同样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同样是得救之后的感言,意味着的东西却完全不同。对辉宇来说,意味的是幸运的异变;对船员来说,意味的是幸运的解脱。

懵然不知发生何事的辉宇还未意识到自己力量的提升,他只是概观地感受到自我力量的神奇。毕竟,当他把火焰都吸入体内之后,那个船员居然是分毫无伤,连带此前那瞬间的烧伤痕迹都不见了。

如果不是那面不断涌来的热浪提醒着船员此地的境况,他大概还以为这是一场梦呢!

实际上,辉宇也不相信这份神奇,但不容置疑的是,这份连烧伤痕迹都可以去掉的奇迹的确来源于自己。这样看来,自己的力量已经绝不简单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紧迫的形势不容辉宇多想。他自己此时也被烟熏火燎得十分难受,几近窒息了。他心里明白:自己如果再不离船,即便自己撑得住,其他普通人也很有可能会因抵受不住浓烟热浪的袭击而丧生。

“先生,快来!就剩你们俩了。”这时,他耳边隐约传来救生艇下水的声音,也听到在海浪声中有人对着他喊话,要他离船逃生。

看了一下才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人了。辉宇马上拉着那个船员,奋力冲向船沿倾斜的护栏,翻过护栏,跃入海中,然后径直向最近的救生艇游去。

很庆幸,一艘救生艇依然大无畏停在这条即将完全沉没的危船附近,并没有马上离去。如果,那个船长自私一点,为自身和艇上乘客安全过分着想而提前离去的话,辉宇和那个船员铁定会被沉船时造出来的巨型漩涡所吞没。

什么龙魂四天王,在无比强大的大自然面前,也只不过是只蝼蚁罢了。

忽然间,他看到了船长,也看到了雪柔那混合了极度紧张和极度欣喜的惊世绝容。目睹过太多的悲欢离合,见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辉宇很清楚,雪柔那张脸后面代表的是什么。

荣辱与共的友情;血肉相联的亲情;刻骨铭心的爱情。

虽然辉宇不知道为何这三种世间最崇高的感情,会出现在只跟自己认识了几天的雪柔脸上,但他很清楚,这份浓厚的感情,是绝对真切的。

真情永远难以拒绝,能够打动感情的,也只有同样真切的感情。

感受着雪柔的深情,辉宇心中的愧疚感更加重了。

船长的手,雪柔的手,完全不同的触感,却有着相同的期盼。在登上救生艇时,同时拉着两只手,辉宇忽地觉得,自己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但,为了保持距离,辉宇却不得不再上船后假装紧张,急忙要下令而把拉着雪柔的手抽了回来。

“全速脱离,快!不然会被沉船的旋涡拉下去的。”辉宇大喊着,自然地别过头,不敢正视雪柔炽热殷切的目光。

他装出来的担心,显然也很多余。救生艇马力之强大,也超乎了辉宇的想象。

稍一加速,救生艇就展现出不亚于摩托艇的高速了,迅速脱离了危险区域。

直至此时,辉宇才开始仔细打量救生艇。

第十章

双体船形状的救生艇其主体结构是以一种轻质合金材料造的,上而覆着一层桔黄色的防水帆布做的篷顶。每个座位边上镶着厚实而小巧的云母板作为透光窗,窗子旁配有浅色隔光窗帘,以及一套独立的氧气面罩。船上有十几个拳头大小的透气孔,配有抽风扇,看样子还是太阳能驱动的。

信号枪、食水、压缩饼干、医护用品等救生物资一应俱全,甚至连小型厕所都有一座。姑且不论这船能否自行驶到岸上,单凭这些设备物资,自己这只救生艇上连乘客带船员共载着的40余人就可以在海上撑两三个星期。

不过,既然一早发出了求救信号,那么应该很快有救援船只来到吧!

救生艇带着马达发出的沉闷的嗡嗡声破浪行进,颠簸得厉害。

辉宇伸长脖子透过船头的一扇遮风屏向外张望,看见附近还有两只救生艇,还一眼瞥见了“唐璜”号,此时那艘游轮上灯火通明,但船头部分已深深扎入水中,看来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整条船上四处都冒着火花。

烈赤色的火焰,在夜空中是那么的耀眼,晃得周遭的水域满是火红之色。风卷动,浪涛起,层层叠叠的波浪倒影着熠熠火光,好似有千万条红色的狰狞海蛇向自己吐着舌头。

感觉不妙!

辉宇从不依赖自己的感觉,但总是会在自己感觉不妙的时候提高警惕。即便一时间想不到坏感觉的来源,可他总是努力地寻找来源的方向。

他心想:到底还有什么不对头呢?刺客都已经全干掉了呀?哥连派斯被干掉了,连唐璜号也沉了。既然称之为目标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那自己还担心些什么呢?

努力地回想着劫匪们的行动步骤,再对应自己学到的军事知识,对照自己所知道的各种突袭行动模式后,辉宇突然惊呆了。他发现自己还算漏了一伙人——原本负责接应劫匪逃跑的后卫部队。

虽说爆炸炸死了目标,但由于行动人员全军覆没,反而无法绝对确认目标的状况。因此,确认行动是否成功的任务就落在接应部队身上了。

要不为人所察知、堂而皇之地接近目标,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装成救援船。

辉宇着急地透过云母舷窗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一艘意料之中但又绝不想看到的救援船——一艘O国国籍的运送集装箱的中型货船。

接应部队船只的选定,本身就是一种学问。船太小,根本不可能假装救援船。船太大,则需要更多的人员和道具等进行掩饰,不划算,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游船不可以,因为必定要有游客,人太多了,无法控制场面。

油船也不可以,假如目标未死,在这种地方开战的话,即便船上没有石油,状况肯定也是不可收拾的。

那么只有集装箱货船是最合适的,一方面,船员的数目可以任意控制,也不用加入外人;另一方面,如果抓到目标,在船上随便找个空集装箱,那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所以看到这艘中型货船,辉宇整颗心都凉了。

一、二、三……二十一……三十三……

紧盯着越来越近的货船,注视着每个出现在船边的船员,口中默念的数字在不断增加,辉宇的心也在不停地往大海里沉,似乎心脏里每一分空隙都被那咸涩的海水灌满了。

单单是看到的,就有三十六人。

凭经验,辉宇绝对肯定这群家伙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若无其事假装关心地用十几盏探照灯晃着救生艇,然后自己却以稳妥的防守阵型守住船边,只要他们愿意,一蹲下就能拿出放在脚边的武器瞬间建立三层火力网,不但相互掩护,还能够相互制衡。

辉宇很清楚,一旦开战,连自己这么强悍的战士都不能绝对保证活下来。

一时间,辉宇的脸上布满了死亡的阴郁。

“怎么了?”雪柔以恋人的姿态,巧妙地让船长过分知趣地让开,走到辉宇身旁,一把搂住辉宇强壮的手臂,依偎在辉宇肩膀上的同时,以紧张的口吻小声问着。

她很快发现自己的问题是多余的,顺着辉宇的视线她看到了原因。在火光的照影下,俏丽的丽容也随之苍白起来。

“敌人?”她的声音已经小得不能再小了。

“应该是。”辉宇沉浸在痛苦的预想中:我们这边人太少了。如果双方实力接近,不,只要有对面一半数目的龙魂战士,我就可以轻易击垮他们。但现在……

太悬殊了。

我这边只有我和雪柔。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可能反而会更好办。可是多了雪柔就麻烦了。

辉宇虽然未曾见过雪柔真正全力出手,然而他很清楚,雪柔至少不具备突破这种程度防御网的速度。破坏力和速度,突击撕坏敌人防御网的两大要素。哪一项弱一点,都意味着绝对的死亡。

在脑海中,一幅凄惨的图画浮凸而出。

旭日东升,灿烂的阳光挥洒在被鲜血染红的海面上。昨夜的幸存者成了今早的遇难者,好不容易从沉船中逃出来,却在阴谋的枪口下无奈地面对必然的死亡。

乘客们死了,船员死了,连雪柔都死了,只剩下自己这个最强者,在满是烟火的破船上,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雪柔不再温暖的身躯痛苦的哭泣。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无限的悲伤静止似的停留在此时此刻。似乎痛苦已经成为了永远的永远。

雪柔她……还没有……

一阵心灵的电击,禁止了辉宇继续想象下去。可是,那份饱含苦楚的紧张感,却让辉宇的心绪无法自控地无目的蔓延着。

想起这些天来雪柔对自己种种的好,想起这些天来雪柔对自己的一颦一笑,想起这些天来自己一直辜负漠视着雪柔的爱意,辉宇的心一阵揪痛。

“雪柔,答应我,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活下来!”辉宇努力地以命令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可惜,做不到。

“假如你死了,我绝不独活。”当着辉宇的面,雪柔从腰间摸出一个澄褐色的胶囊,放到嘴里含着,然后扬了扬依然紧握在手中的手枪。

“……”感受着那坚定的爱意、体味着那牢不可摇的决心,辉宇无话可说。

突然觉得,雪柔艳红的嘴唇,此时看起来很性感。似乎在上面附着某种奇异而不可抗拒的魔力。无法自控,也不想自控,本以搂着雪柔的辉宇再搂紧了一点。

感受着女性特有的迷人香气,辉宇彻底迷醉了。

娇躯入怀,四唇相接,辉宇有生以来,第一次把包含爱意的虎吻献给了晶以外的女人。

如玫瑰花瓣一般柔软的樱唇,像重归大自然一样彻底放松的身体,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鼓励,辉宇吻得更用力了。

口舌交缠不止,爱意通过身体的每一个接触点无间隙地尽情交流着。他们都知道,这可能是他们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吻了。

长长的吻,几乎让人窒息。可是他们宁可窒息在爱人的怀中,也不愿永眠在冰冷的海水中。

但是,他们又有什么选择呢?近百条无辜的生命还在等着他们拯救。心狠手辣的歹徒是决不会放过他们的。既然他们敢炸船,就必定敢大屠杀。

唇分,吻止。

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坚锐的爱意。

“雪柔,我不知道这个在生与死边缘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我想你知道,我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并没有犹豫,所以我在此对天发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决不会为做出接受你这个决定而后悔。”

“嗯,谢谢。”女孩子就是容易哭,在听到辉宇庄重的誓言之后,雪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紧搂住辉宇,像小猫依人似的,使劲用自己的脸摩擦着辉宇的胸膛。

辉宇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那艘显得越发庞大的货船……

终于靠船了,而辉宇也在这一瞬间,顶着探照灯的强光,拉着船舷的绳梯猛扑了上去。

也许,自己会在扑上去那刹那间被乱枪扫死。

也许,自己会在打倒第一个敌人后被安放在第一条防线上的炸药炸死。

也许,自己会在……

世间其实有千万个也许,可是只有你全力以赴,才能在最不好的也许中抓到最好的也许。

辉宇就是这样的人。在猛扑的同时,他就不停地告诉自己:必须找到最薄弱的突破口,找最弱最没有防备的人突击,只有这样才可以在最短时间里撕碎敌人的防线。

就在扑上船的瞬间,在强光中,辉宇幸运地找到了他的目标——就在他左手方两米左右,一个纤细的身影给他一种毫无防备的感觉。

不能犹豫了,辉宇大吼一声,开始了第二次猛扑。

他没有选择,为了抵挡那来自第二、第三层防线的炮火,他必须以第一层防线敌人的身体作为人肉盾牌。

所以,他扑了过去。

只不过,他马上就发现事情不对头了。当他饿虎擒羊般将那人扑倒在地的时候,他发现那人居然是毫无防备,张开双臂迎接着自己。

自爆兵?

在辉宇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身背炸药包,准备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恐怖分子。

可惜,他又一次猜错了。

第十一章

“喔喔喔喔——”一阵绝不应在敌人阵地里听到的笑声突然响起。辉宇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凭着声调知道,这是男人间不怀好意的恶意笑声。当然,这跟生命危险是绝对不同概念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辉宇还未曾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个粗犷而熟悉的男音:“哈哈,你输了!我都说了嘛,这小子肯定是有异性没人性,见了美女忘了兄弟,你看着这不被我押中了,一上船什么都不管就把人家压倒在地上了……嘿嘿嘿!”

等等,这声音,真的很熟悉……

姑且不论这声音自己是否熟悉,但那个被自己压在身上的女孩子自己是绝对认得的。

“呜哇哇哇——海伦!?”如海浪般卷曲,如太阳般灿烂的金发,诱人而丰满的动人柔躯,跟雪柔一样同样带着关切和爱意的双眼,这不是海伦是谁?

那么刚才说话的家伙,应该就是风雷那个混账咯?绝对是他。

这样推算,那么一整船的所谓敌人,都是龙魂战士……

汗!寒!

辉宇心中一阵惊恐。这还不算,为了看清楚点,那群混账居然不约而同地把所有探照灯都照在自己身上。结果,整船人都看到自己一屁股坐在海伦小腹上的难堪姿势……

“救命啊——”漆黑的夜空中,传出了辉宇难听的惨叫声。

一会儿。

“怎么回事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拜托!各位兄弟,有人能告诉我一声么?”

“刚才真的是误会啊!我怎知道会碰上你们呀?”

在船上,辉宇饱受兄弟们的‘白眼’,叫破嗓子也没有人理他。原因很简单,大家不是认同风雷对辉宇那“有异性没人性”的评价,就是认为“让女孩子哭的男人不是好东西”。

结果到了最后,辉宇不单是有理说不清,还被彻底孤立了。

当然,原因只有一个。

“辉宇,可以先到房间里再说么?”拉着辉宇的手臂,海伦的眼睛红红的,虽然没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总让人觉得眼睛里随时会有眼泪流出来。

不知为何,雪柔也站在一旁,看样子她跟海伦抱着同样的心思。

女孩子的心思,是男人永远都无法彻底猜透的。看了看船另一边满是游船的获救者和假扮船员的龙魂战士,辉宇也觉得这里说话的确不方便,所以他跟着海伦走了。

气氛很奇怪,货船的通道虽然窄小,却至少可容三人并行,只是海伦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前面带路,辉宇走在中间,雪柔则低着头走在后面。

今天的海伦穿着一身素色的朴素工作服,满是口袋的外套、到处都是口袋的裤子,咋看下去有点像钻探石油的油井工人。压得低低的鸭舌帽裹住了她灿烂的金发,宽大松垮的衣服则巧妙地掩住了她美好的身段。

可是不知为何,辉宇总觉得衣服好像太宽松了一点,而且,今天的海伦跟自己印象中不同,到底有什么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雪柔也好像有点不对劲,自上船后,她的嘴巴好像突然被针线缝住了,忽地沉默起来了。

而且,两人的步伐都给辉宇一种虚浮的不踏实感。

辉宇不禁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是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没有啊!自己刚才那个只是临敌反应,在面对强光和敌众我寡这个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判断和动作,绝对正常,不应该会让海伦太过难堪才对。

现在,两位女士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反而更让辉宇更忐忑不安了。

她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呢?

昏昏的灯光,长长的走廊,仿佛眼前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可是有美相伴又让人很容易地忽略时间的流逝。

一种油然的感叹升腾而起,让辉宇联想起现在的自己——灭罪之路无穷无尽,要面对一场永远都不会打完的战争,那么自己在不懈努力之余,是否需要一点别的东西作为动力呢?

很自然地,辉宇想起了眼前两位美人儿。的确,同为龙魂中人,她们俩无论是作为搭档还是情人,都是绝对理想的,而且她们本身也绝对自愿。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己对她们也不是毫无感觉的。

其实,唯一束缚着自己的,只是那份对晶的责任感,还有社会的道德义理。如果抛开这一切,或许自己真的能够和她们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可是……即便自己已经吻了雪柔,还是觉得无法带着雪柔或者海伦面对晶。

那条横在自己心中的界线,好比无法逾越的天堑,明明白白地拦着自己,不让自己的身躯出轨。

还是……不行么?

感觉到自己最终还是无法真正地解脱出来,辉宇就一阵颓丧,他真不知在面对她或者她的下一波感情攻势时,自己该如何面对。

恍惚中,辉宇拖着步子跟海伦来到了船底舱的一个房间里。

房间的光线本来就昏暗了,再加上大半间房间都被一块不透光的帘子给遮住了,更加看不清。

唯一能看到的,只有放在房中桌子上的雷鸣的黑白遗像。

“雷鸣教官他什么时候过身了?”辉宇猛地一惊,用颤抖的声音问到。

等等?遗像怎么会动?而且会说话。

“他妈的臭小子!居然咒老子上西天!告诉你!我身子硬朗得很,绝对有命教坏你的孙子。”画像里那只光头猩猩噼里啪啦地吼叫了一通,把辉宇完全吓傻了。

“抱歉,最近经费紧张,低级行动人员统一配备旧式笔记本电脑,呃……都是黑白的。”海伦脸色怪怪地解释道。

她的解释,让辉宇很自然地想起了那个吝啬的小恶魔……

不过,既然雷鸣用的是视像对话系统,那么说这个让自己联想起恐怖主义的教官应该还在千里之外。

这样子的话,还好。擦了擦额头上不曾流出的汗水后,辉宇顿时神气了,大声道:“老伯!什么事啊?怎么有事没事在这里装遗像?这样子不吉利哦!”

“去你的!给我去死!”

“抱歉啊!我最近平均每星期假死一点三次,所以嘛,死多几次没有什么技术性的难度。”辉宇嘿嘿地坏笑着,的确,最近不停地转换身份,换掉的假面具数目已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住了。

当然,他换一千张脸,海伦还是能够记住他的眼睛……

似乎被辉宇气坏了,‘遗像’一阵沉默。

第十二章

沉默仅仅维持了几秒钟,雷鸣就再次说话了:“嘿嘿嘿!臭小子,既然你不给我留点面子,我也不用留你活路了。”

雷鸣放狠话,辉宇也不怕。辉宇心想:难道你干掉我不成?大不了逼我只拿一把小餐刀叫我去原始森林杀毒蛇呗!

很可惜,他大大地低估了雷鸣的‘狠毒’。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你单兵作战的日子结束了。现在我代表组织正式宣布,你被任命为中级指挥官,组建火焰行动组。呵呵,成员组织已经为你选好了,就是你身后那两个大美人咯。”

感受到背脊成为四道炽热视线的焦点,辉宇立刻变得不自在起来了。

“等等!我可没有……”

“这是命令!”雷鸣一副声色俱厉的样子。

“为了配合你的行动,组织为你重新量身订造了一个新的身份。”

“呃?新身份?”辉宇并不是太在意,因为工作关系,他最多试过一个月里换三十八个身份。

可是,他又错了。

“你的新身份是一个刚入籍S国的暴发户富商,经常要去世界各地谈生意,而她们俩就是你的秘书兼老婆。啊!是了,别担心,证件都办好了,而且S国是阿拉伯国家,娶四个老婆是完全合法的。”

“等等!慢着!我还没有答……”

“这是命令!”雷鸣又吼了一声。他长期以来在辉宇心中的积威已经到了不可抗逆的地步了,所以在他吼的时候,辉宇的脖子是自动地像乌龟一样往后缩了一下。

“什么啊?我抗议!这分明是有人向你行贿!”辉宇还是尽最后努力挣扎着,为了加强威势,他两个拳头都在半空虚舞着。

只是……

“行贿啊!没错,我的确是收受贿赂了。不过,所谓的贿赂只是一杯用诚意泡出来的热咖啡……很抱歉,你这笨蛋只值这个!”说罢,不等辉宇反应过来,雷鸣簌地切断通讯了。

“你……”刚想反驳点什么,就发现那颗该死的光头已经在屏幕上消失了,极度的不爽感,就好似刚把舌头伸出来,就被人的剪刀给唬了回去。只能在舌头被剪掉和闭嘴之间做出选择,这种欲言被止的愤懑简直把辉宇给气疯了。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啦!”连身体都气得发颤的辉宇,突然间被一双温柔的玉手轻轻抱住,一股女体特有的软润感从背部传来。

“呃……”

美人儿的温柔既像是冰润的凉水,又好似消火的凉茶,一下子把辉宇体胸内的火气给消融了。辉宇好似被电到了,无法承受美人儿玉手的婆娑,他努力地挪了挪身子,可是,身后的浅金发玉人儿却搂得更紧了。

第一个是雪柔,第二个当然是海伦了。当海伦丰满诱人的身体贴上辉宇的时候,辉宇心跳猛然加速跳起来。

那种惊艳的跃动感,似乎已经成为他此刻所能感受到的唯一韵律。雪柔和海伦无可否认都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一般来说,身为一个男人若能拥有其中一个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足以让所有同性羡慕不已。

现在,摆明了两个都要当自己的老婆,而且完全合法,这就使得辉宇心中原本已经维持得非常勉强的感情防线立时陷入崩溃的边缘。

“辉宇,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就把这当作是任务好了。”海伦的低声蜜语似乎是一种鼓励,也像是一种解脱。

辉于顿时觉得肩膀上、胸口上,有某种枷锁似的东西被卸了下来。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每个男人都有可能犯下的无耻罪行吧!

不忠么?

辉宇很想把这份负疚感加入自己的心脏里,好让他抵御眼前几乎无法抵抗的温柔攻势。可是,他做不到,数月来,跟晶感情进展停滞所带来的疲惫,早已淡化了他的激情。

身为杀手的直觉一直告诉他,晶不简单,从自己跟她重逢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觉得不对劲了。跌入人家的浴室,诚然是自己的错。但晶当时的反应,绝不是一个正常女子所为。

恐惧、不安、极度的揭斯底里、甚至当场尖叫,这些再自然不过的反应,晶一样都没有。

她在错愕过后的那瞬间,脸上就露出了认得我的表情,还在瞬间恢复了镇定。作为深恋多年的恋人,她认得我不稀奇,可是如此快地恢复镇定,这就不是一般女子做得到了。

还有,她曾不下十次瞥我的手掌,看我那因练枪而造成的手茧,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疑问。

在我校园事件过后,对她披露我是国际刑警之后,她却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也有惊讶,但怎么都觉得,那份惊讶是假的。

回想起自己和晶的一切,辉宇就觉得,晶身上那份奇特的神秘,才是阻碍两人感情发展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辉宇开始有点担心,晶会不会有朝一日,成为自己的敌人,拿着枪向自己开火……

“辉宇!辉宇!你怎么了……你,你还是不接受我们?”近乎哭泣的声音,把辉宇从回想中唤醒。

一直无法得到期待的回应,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安已化作苦涩的电流,开始慢慢麻痹两女的心,把她们推向绝望的悬崖。她们就这样依站在辉宇身旁,脸上挂着哀求的表情,脑海中毫无疑问地正在同时描述着跟辉宇一起快乐生活的天堂,以及得不到期盼中爱情的孤独地狱。

无助地徘徊在残酷现实和理想梦幻的边界,那份痛苦绝对难以忍受。

辉宇不知道她们对自己的感情从何时开始,但可以清楚感受到的是,她们对自己的感情绝对真实,而且毫无保留。

忽地觉得,不接受她们对自己的爱,那才是一份不可饶恕的罪恶。想到这里,心中原本勉强维持着的天平,终于向海伦和雪柔那边倾倒。

“这只是任务……必须完成的任务……”辉宇开始用任务这个借口说服自己了。“我并不是跟她们结婚,富商总需要美女当幌子。”辉宇对着自己的心喊叫着。

一方面像自我欺骗的蠢材一样在说服着自己,另一方面在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如果自己真的觉得她们好,是否会永远把这个美妙的任务做下去。

答案是肯定的。

既然无法确定自己所爱之人的真意,那么就先接受爱自己之人的真心。

心中有点遗憾,却又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

双手有点无法自控,辉宇慢慢地用自己的左手搂住了雪柔的纤腰,用右手搭住海伦的肩膀……

第十三章

虔诚的祈祷声越飞越高,真意的音符绕着大殿的圆拱形屋顶不停地往上飞升,仿佛单靠着声音的力量就可以将他们的祈祷传到真主那里。穆斯林男子的面庞都笼罩在宽大窗户透射进来的阳光中,沐浴着圣洁而辉煌的金黄色,眼中闪耀着迷狂的神色。

低沉的男音中蕴含着某种奇妙的韵律,似乎这韵律就是敲开永生之门的不二密码。祈祷像是洗涤污秽心灵的灵药,一边洗净了身体的罪恶,一边努力地让神倾听自己的声音,进而让神眷留驻人间。

倾听着虔诚祈祷的辉宇几乎要为他们的真诚流下感叹的泪水,在这片祥和而庄严的气氛中,梦幻般的现实和想象中的天堂开始混淆起来了。

这里是S国,伊斯兰教是国教。因为此前顶着辉宇现在这个身份的家伙也是一个穆斯林,所以身为顶包者的辉宇也只好按着他的习惯来清真寺做礼拜。

置身在清真寺内,辉宇并没什么不适应,只是觉得身为无神论者的自己居然要虚伪地装作虔诚,跟这些真诚的人们混在一起。他只是觉得,这样子比罚他留在总部写一星期报告还要糟糕。

开始还兴意盎然的祈祷变成了恼人的时段,可他必须浪费时间在这里。他开始拼命试图逃避这个时间,只要有机会就想逃走。只不过,每次都被老婆大人说服了。

并不是没想过找新的替身,只是每次当自己打电话给那个小恶魔,他总是吃惊地“喂”了一声之后,迅速而拙劣地假扮电话留言。

没办法了。只能把目光呆呆地集中在大理石地板的复杂雕刻上,看能否从上面领悟出神的指示来。

好不容易,磨人的祈祷终于结束了,拖着精神疲惫的身躯,辉宇钻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汽车里。

这是一辆法拉利,但具体的型号辉宇从来不去看。因为家里的车库中,同级的名车有几十辆,几乎每天出门都是开不同的车子。

“这是为了符合你暴富奸商的身份。”上头的说法是这样子的,但辉宇总觉得这是雷鸣担心自己没有那么早死,特地在自己身上画个靶子。

“师傅,回来啦!”金发碧眼的年轻司机在热情地向辉宇打招呼。

辉宇愉快地笑了笑,一屁股坐在舒服的座椅上,一扬手,示意开车。“好啦!迈克,快开车,憋死我了。”

“呵呵!还没到吃饭时间,这么快就想师娘了?”

“你这臭小子。给我把车子开好,不然我剥了你皮!快开车!”

话刚出口,辉宇蓦然发现自己变了,变得老爷味十足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是亿万富翁喏,这里的富翁都是有司机开车的,自己这个偏东方面孔本来已经够异类了。实在没有必要多添麻烦。

为什么是偏东方面孔呢?龙魂为辉宇作了一个小小的‘整容手术’。所谓的手术,并不是在辉宇的脸上动刀子。上头也知道,辉宇还有一个恋人在J国。如果真正的彻底整容,那么这就意味着辉宇要整天挨刀子,变来变去。

结果,云飞那混账出了个馊主意,就是拿辉宇来试验他的最新发明——变色龙的面具。

咋眼看上去,这面具跟传统的人皮面具没什么不同。实际上,这面具比以往所有面具都厉害。

这面具是量身定造的。第一步从辉宇身上提取面部细胞进行大量人工培植;第二步把细胞培植在新面孔的模子上,造出指定的形状;第三步加入最新研制的变色龙感应细胞;第四步让面具跟辉宇的脸皮‘融合’。

因为是自体细胞,所以不会有排斥。而面具上人体细胞的松散排列,则巧妙地适应了面孔油脂和汗腺的分泌需求。最厉害的就是,加入的经过改造的变色龙细胞则能迅速地感应辉宇的脸部色素变化,进行相应的调整,使得面部脸色跟本人脸色完全一致。这就在最大程度上减少了因为面部表情僵硬而被识破这是面具的可能性。

至于融合,这是为了防止面具被人扯下来。只要在距离面庞两厘米处播放指定的音频,通过音波震荡使新型细胞发生变异,跟本体产生区别,就可以使生物细胞脱离辉宇的脸庞。

可以说,这面具绝对好使好用。

只不过,这面具太贵了,即使是量产也要8000万美元一个。所以云飞说的“辉宇全身上下就数脸蛋最值钱!”也不无道理。

然而,这也使得辉宇完美地摇身一变,成为了某S国酋长的Z国裔儿子。

这当中并没有破绽存在,龙魂早在几个月前,就找了一个专门模仿辉宇日常生活习惯的替身,来进行这个计划。一模一样的外貌,一模一样的生活习性,连朝拜时的懒散也是一样的,所以,中途掉包,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至于海伦,她几个月前就在这里准备了,前后绝对一致。雪柔嘛,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新欢咯。

只不过,自己身边的人全都是龙魂战士,这令辉宇很不爽了。最近,连同迈克在内,挂着火鸟徒弟这个招牌的猪头就多了好几个。

也不是说不满意啦!只是两个月过去了,感觉依然怪异,无法适应。

S国A市是典型的临海沙漠地区,白天的天气热得可以把人给烤熟,但夜晚就可以把人变成冰棍。

在这里,耍富的标志不是名车别墅,而是花园里到底有多少绿色植物。在这里除了石油之外,水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一般来说,家门前花园里能有十来棵小树,这就非常了不起了。

可是,家门前花园里有十来公顷树林呢?

“该死的土豪!”辉宇是这样来形容自己的新身份的。的确可以用变态来形容,在名义上,他这个酋长之子是酋长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因为是独子,而酋长本人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对外方面,那块油田已经划入他的名下了。在他那块五十多公顷的沿海私地里,拥有一座私人海水淡化工厂和几十公顷的花园。

在这里,因为植物蒸腾作用足够,居然可以达到让附近所有人都羡慕不已的300毫米年降雨量。这在沙漠地区,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在市区开车十分钟左右,就到达私地了。只是,从私地围墙到别墅需要将近五分钟。

“最近有什么新消息么?”辉宇有点漫无目的地问着这个小徒弟。虽然他不喜欢迈克鲁莽的性格,可是揍了他几顿,教会他什么是礼貌和强者之后,他倒是挺听话的。

“大体情况不妙,虽然我们极力压制罪恶抬头,可是恶性犯罪却有急速上升的趋势。实际情况我也不清楚,师傅你去问雷鸣吧!”

“打死我也不见那个死光头,居然把我卖到这里来了……”辉宇毫无恶意地咒骂着雷鸣。他不知道,上头突然把他冷藏起来是什么意思,但他清楚,这应该是某个非常重要的行动步骤之一,感觉就像故意把自己最耀眼的明星钻石从太阳底下拿走,裹上黑布藏在黑暗的阴影当中,静候时机。

说回来,辉宇嘴巴上不服气,但心底还是感激上头。这个安排,实在是无可挑剔了。

“亲爱的,你回来啦!”汽车停在别墅前,白玉楼梯上走下两个黑色的人柱子,亲昵地欢迎着辉宇。

在S国,所有女子必须把自己的身体像粽子一样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为了避免勾引男人,必须把所有的诱惑都藏好?嗯,至少这点说对了。”看着套在两位美人儿身上的宽大黑袍子,辉宇无法否认自己心中有种独拥佳人的罪恶快感。

可是不知为何,每次看到美人儿身上穿着这种让任何女人看上去都像柱子的东西,心里总是漾满了幸福和期待。

“嗯。”进入私地,就是自己的地头了,辉宇总是迫不及待地一把搂住她们。

“老公——”海伦的莺语甜得像蜜糖。

跟主动的海伦相比,雪柔则含蓄得多,只是默默地上来献上热吻。

辉宇很清楚,这段戏是做给远在数公里以外,坐在小船上用超级望远镜望着自己的不知名监视者看的。监视者好久以前就存在了,既然龙魂下令要自己演戏,那只能演下去了。

但很显然,从一开始,这两个小妮子就准备假戏真做。

问题是,连辉宇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演戏了。明明白白地拥有S国国籍,清清楚楚地在结婚证书上签名。即便自己一直没有举行婚礼,但在一个月前,彼此之间最后那道香艳旖旎的界限在海伦和雪柔的联手诱惑下被打破之后,现在怎么说自己和她们俩都应该是夫妻了。

辅助老公的事业、做家事、全心侍候老公、愿意生孩子……辉宇实在分不清,这两个号称是假老婆的玉人儿跟真正的老婆到底有什么区别。

应该是没有区别吧!

第十四章

迈克守规矩地把车子开进车库,如果不是辉宇叫他的话,他是决不会踏进别墅一步的。这个别墅就是辉宇的绝对私人领地,在这里,辉宇是国王,海伦和雪柔就是皇后。

可惜在S国,‘皇后’虽然可以有四个,但这里的‘皇后’可没什么地位,据说只要竖起几根手指头,呃,好像是三根,具体多少辉宇忘记了,就能够休妻。即便男人在醉酒中做出这个手势,只要有三个证人在场证明,那么同样有效。这弄得辉宇不敢随便竖起手指头了。

当然,由五只手指组成的爪子,永远都不在此列。

“讨厌哦!”感受到辉宇的手开始不规矩,海伦娇嗔地啐了辉宇一口。雪柔还是脸红。

“最近还没有消息么?上头想把我闲到什么时候?”辉宇装作心不在焉地随口问海伦。

“怎么,不喜欢跟我们在一起么?”雪柔眸子幽幽一转,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辉宇完全无法抵抗。

“不是,我只是觉得,跟之前的生活相差太远,还是有点不适应罢了。毕竟所谓的退休生活,必须在身体或者精神两者其一变老了才能安心过下去啊!”

“但现在上头既然要你待命,你就把现在的生活当作是龙魂的福利好了。”轻灵地挽起长长的黑袖子,一串亮晶晶的葡萄变魔术般出现在海伦的手掌里。

“唔。”吃了一口,辉宇的脸上露出色迷迷的坏笑,道:“不过,福利可真好啊!房子、车子、票子、女子,男人想要的都有了。”辉宇含蓄地提示着龙魂的不正常,实际上,他也感觉到了海伦应该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他也不想真的逼海伦,但渴望得知真相的心使他在不知不觉中言辞锋利起来了。同时,爱抚着海伦的手也偷偷地摸向腋窝。

“啊哈哈哈,好痒!死人,不要闹了!”看见海伦被辉宇弄得前仰后翻,雪柔也调皮地插上一手。

女人永远比男人更了解女人的身体,结果,在雪柔的联手攻击下,海伦甚至来不及宣布投降,那身黑袍子就被剥掉了,露出那身只穿着‘三点式’泳装的美好身段。可惜,更方便了一男一女两头色狼的行凶。

不到一分钟,海伦就被搔得气喘吁吁了,求饶不止:“好啦好啦,就知道瞒不过你。我说啦!高翔告诉我,现阶段的总体战略目标是‘蛰伏’,要我稳住你,不要让你乱跑,嗯……”

就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从后搂抱着海伦,辉宇双眼略显迷醉地用口轻轻地啃咬着海伦雪嫩的肩膀,悄然把搔痒的电流传入海伦的心窝中。

“蛰伏?那么前一阶段让我屡次破坏天怒的计划是为什么?该不是我们低估了天怒的力量,结果被人抄家伙倒追了回来吧?”嘴巴不停地说着,手上可一点都没闲着,辉宇乱摸的大手让海伦觉得身体一阵发软,再也没有力气了,就这样瘫软在辉宇的怀里,任由他轻薄。

“呵呵!你说得完全没错。就是因为我们全都错估了天怒的力量,结果反而暴露了实力。现在未免在人家的反扑下全军覆没,只好提前自己躲起来咯。”这从背后传来的男音,是如此爽朗熟悉,让辉宇在脑海中立刻想起一个不应该理论上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地出现的家伙——扬阳。

“哇啊啊啊啊啊啊——”辉宇鬼叫的同时,连忙松开了自己的爪子。

被辉宇一吓,海伦也慌了神,胡乱地把丢在一旁的黑袍子抓起来,掩住自己的身子。

“什么啊!我们又不是来捉奸夫的。”

我们?

辉宇回头,果然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两个人,扬阳和他的老婆小雪。

“其实,我跟她们……我们是……晶其实……我……”辉宇少有地结巴起来了。自己和晶的事,扬阳是最清楚的。并没来得及想为何扬阳会出现在这里,辉宇只是单纯地想掩饰眼前的一切。

或许是徒劳,或许不是。

“不用紧张吧!老朋友。其实我也觉得,你跟晶分手对你最好。”扬阳摊摊手,一副安慰辉宇的样子。

辉宇一听,顿感黯然。自从上次分开之后,就很难联络上晶了。忙于巡回演出的她总是不分黑夜白昼地彩排和演出。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匆匆聊几句就急急忙忙地挂线。最近还说要出个人专辑。

“她已经是世界级的音乐家了。”辉宇的苦笑,掩饰不了眉宇间的落寞。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当近乎无止境的杀戮把他推向更阴暗的角落时,另一边却把她推到了世人瞩目的光明舞台上。晶越发成功,辉宇就越觉得在晶被镁光灯光芒包裹着的身姿旁边,容不下自己那卑微且永远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灵魂。

“光明的女神和黑暗世界的正义杀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虽然可惜,但这是事实。”杨阳叹气道。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事实,辉宇才选择了接受海伦她们。只不过……

“喂!你什么时候加入的?”能够这么准确地说出来,只能证明扬阳这个家伙也跟着自己跳火坑了。

“上个月。”杨阳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没办法啊!谁叫我最好的兄弟和老婆都是龙魂的。”

辉宇和海伦她们同时把目光投向贤惠的小雪身上。雪轻柔地一笑,既像求饶又似撒娇地道:“我可没逼你进来哦。原本我想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我们一起上天堂。谁知道你那么厉害,辉宇来访的第二天就发现了人家藏好的小家伙呀。”

“那还叫小家伙?”扬阳大叫着。“十三支手枪,五支自动步枪,一支反坦克火箭炮,十九块炸药,嗨!这堆东西足够你去打劫国家中央银行的金库了。”

小雪逗趣地吐了吐舌头,诡辩道:“人家只是喜欢收藏军火的情报员嘛!”

“……”望着这对夫妻,辉宇三人无话可说了。

突然,扬阳夫妻一个立正,同时对辉宇说到:“C级行动队员扬阳(小雪)向火鸟队长报到,从今天起,我俩正式加入火焰行动组。”

辉宇一听,大脑似乎一阵缺氧,顿时摆出一个晕倒的样子,翻翻白眼,趁机晕倒在海伦身上。

“呀,讨厌!”海伦一声惊叫。

好一会儿,乱完了,两伙人终于正经地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中谈话了。

“最近真的很不妙么?”辉宇沉声问。

“的确不妙,在向你报道之前,我被调去调查天怒的资金。结果发现,天怒一星期的资金来往,就是你这个土豪总资产的十倍。”

听到扬阳的话,辉宇吃惊地吐了吐舌头。

“无论是财力、人力、物力,我们跟人家比都相差太远了。”

“所以要重整么?”

“不重整不行了。这两个月里,一共有一百三十九名行动人员在任务以外被杀。”说到这里,大家的脸都冷沉了下来。

“被渗透了么?”

“这是肯定的,所以,招募新人的行动几乎完全停滞了。当然,像我这种有担保的可靠分子是例外。”

“……”

这时,海伦接口道:“高翔他说得很模糊,我也只是大体上了解到,天怒开始在全世界的黑社会中组建反龙魂联盟。所以,上头决定先忍耐一下,让所有高级干部避避风头,不单是辉宇你,风雷也被拉去一个矿山里当矿山老板了。至于冷血和追魂,他们虽然同样出名,但毕竟行事没有你和风雷那么张扬,因此他们只是像普通人一样躲起来。”

“臭丫头,居然瞒着我这么久?回头我再惩罚你。”辉宇‘恶狠狠’地说道。

海伦一听,立刻扭捏了起来。没错,这是一份甜美的惊吓,甜美得足以让海伦那裸露在空气中的粉颈和玉脸都泛起艳丽的桃红。这下子,不单是辉宇,连房间内另一位男士都有点看痴了,直到某妻子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他才回过神来。

“总之我们要等么?”辉宇问。

“没错,等。而且要借这个机会,把不成熟的菜鸟都训练好。放心,做大事的人懂得耐心等候,更懂得分辨什么是坐以待毙,什么是忍辱负重。”

“什么啊!你这个新丁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忘了自己进来才一个月么?”辉宇头稍稍前伸,侧着头,斜视扬阳,一副坏坏的样子。

“什么什么?你别忘了,我可是年纪比你大!”杨阳不服气,一挺胸膛。

“年纪大又怎样?就算你是老伯,只要你在我手下你就不要教训我。”辉宇的眼睛里烁闪着狡猾的光芒,脸上写着吃定你了几个大字。

“我要退出组织。”

“好!先把老婆留下!”

“……是不是只要干掉组长就可以继承组长的老婆?”

“你想死啊!”

“你才是想死!”

结果,两个大男人就闹成一团了,你掐我的脖子,我咬你的手臂。剩下三个女士在看戏。

“他们感情很好啊。”雪柔感叹着。

“是啊!他们认识很多年了。”小雪回答。

“真是羡慕啊!好像完全没有我们插足的空隙呢。”海伦托着下巴道。

“小心哦!混进男人的笨蛋摔跤里面,小心被别人的老公吃豆腐哦。”

“……”

第十五章

这边嬉戏热闹,但在世界的另一个遥远的角落里,却是一片阴湿寒冷。

这是一座衰朽破败的古屋,矗立在沼泽地中央唯一的一块坚实的土地上。湖沼的溪水环绕着古屋流过,然后汇入其它水流,并且消失在水汽弥漫的如茵泽草中。

离这儿最近的小镇在六公里之外,住在麦卡尔河下游那一大片水汪汪的沼泽地边上为数不多的居民也与古屋对面潮湿的河岸沙滩地带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愿靠近。

据老人们说,那屋子闹鬼,因为里面经常发出莫名其妙的声响。

但真正让其恶名受到宣扬的,却是长年守护在屋子四周的护卫。

担任护卫的除了六、七米长的鳄鱼之外,还有在其它地方难得一见的巨型有毒水蛇。据目击者说,这些水蛇腰身有人的大腿那么粗,身长近十米,却像鬼魅一样潜伏在古屋周围。

实际上,在它们弄翻了一艘不小的气垫船,并把上面的人都送了去见上帝之后,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里了。

有人说它们是鬼怪的护卫,也有人说鬼怪是它们的护卫。

但有一点可是绝对肯定——“它们也好,鬼怪也好,似乎都没有给附近的人带来什么麻烦。”距离那儿最近的一家商店的老板艾米是这样说的。

只不过在今晚,有点不同了。

十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乘坐两艘小艇,静悄悄地接近了古屋。四周没有一丝光亮,然而小艇却在不开灯的情况下准确无误地绕开了沼泽的浅滩,到达了古屋前面。

无视潜伏在水中的毒蛇和随时可能扑杀出来的鳄鱼,在小艇无法再前行的时候,他们勇敢地跳下沙滩,步向古屋。

不消两分钟,十几个人全都消失在古屋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后面,而那两艘小艇则悄然隐没在高高的水草丛中。

在远远的一个山岗上,几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可以肯定?”一个男子用冰冷的语气问他身旁的人。

“从夜视照片可以确认,他们都是天怒的干部。”那人小声但尊敬地回答着。

“嗯。”在第一个男子的鼻孔中发出了若有若无的哼声,算是回答。

“他们每月来一次,虽然时间都不大相同,但都是在15日前后的深夜到达附近的范尼斯市,然后第二晚集体坐船来这里。接着再是……”

“够了。”

冷意的波纹随着嘴唇的开合传散了出去,只是,急于邀功的他正热在心头,并未注意到这点,继续有点唠叨地解说着:“大人只听这些怎么够呢,您应该再了解一下……”

突然,他这次真的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被冷气冻住了。

他看过很多人,可是从未看过这样的人,虽然从一开始就诧异于他的打扮,但从未想象过,在这人放出的杀气配合着他的打扮,会如此可怕。

袍子是深黑色的,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漆墨一片。遮住脸孔的兜帽同样是黑色的,跟藏在阴影中的面孔连成一体。骤然望过去,只觉得他好似中世纪的修道士。但他跟修道士绝对不同,因为修道士没有他这种含带杀意的气质。

一般人所认知的利害,往往是基于外形,比方说带有刀疤的凶恶脸孔。然而眼前这人不同,他的力量是由内而生的,这强大的力量好像是从远古流传下来,延绵了数万年,甚至打破了时空的界限。

他敛起力量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当他稍微一泄漏力量,就可以真切感受到,杀意就好像冰山上所冒出的冷气,自动在他身边构成冷寒的光晕。

他高大强壮,肌肉像钢筋一样结实有力,身形显得有点纤瘦,但谁也不敢随意妄测这身肌肉中所蕴含着的力量。

他就这样单独站着,可是让人觉得天上的冷月已被他身上的寒意牵引,掉到了地上,嵌入了他的身体中。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鞋子,黑色的手套,黑色的兜帽,如果说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被旁人看到的,应该就是他那双眼睛了。

只是,他身旁的人都宁可看不到那双深藏在幽深兜帽阴影里面的眼睛。

太可怕了。

看到那双眼睛,旁人才意识到,原来,冷月不是镶嵌在他的身上,而是镶在他的眼眶里。

冬夜的寒月,足以吸收周围所有暖意的寒月。

他的人,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其他的监视者,神志一直处在一种冰冷的麻痹中。脑海中,只是回旋着他临走时抛下那句“把人手增加三倍”的命令。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久,那个唠叨的家伙才喘口气,冷汗涔涔地问旁边的人:“这个上头派来的家伙是谁?”

同样过了很久才有人回答:“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追魂。”

“追魂么?”

几分钟后,在能够被太阳照耀到的地球另一面,有人发表了如此豪语。

“追魂是笨蛋!”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要么是自大成性的白痴,要么就是实力非凡的强者。很显然,冷血属于后者。

在听到追魂向上头报告说发现天怒主基地时,冷血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哼声。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看来追魂在荒地追杀傻瓜太久了,连自己的脑袋也长满草了。”

拿出小镜子,轻调了一下领带的位置,在对自己的仪容做了最后一番整理之后,冷血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了M国L市最大的一栋商业大厦——罗帕兹尼帝国商厦里面。

如果辉宇此刻看到冷血,恐怕杀了他他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家伙是冷血。最大的改变是气质,那种阴冷孤傲的气息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妖邪的气息。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此时的冷血,就是那种坏。

他变成了活脱脱的万人迷、花花公子。像波浪一样自然卷曲的蜂蜜色头发,白皙俊朗的脸蛋儿,宽大充满男性魅力的下巴,还有那双二十四小时不停放电的蓝色双眸。再配上那身笔挺的名牌西装和不时外露在空气中的镶钻名表,一个足以让所有女性醉死的流动毒药诞生了。

明知是毒药,还要把他吞下去,这就是魅力难挡的冷血。

男士们虽然反感于他的极度受欢迎,可是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魅力。

同样戴着变色龙面具的他,大方磊落地乘电梯直奔85楼。

“噢!是斯蒂夫先生么?桃丽莲经理等你好久了。”

听到前台小姐的招呼,冷血脸上绽放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挥挥手,直接步入经理室。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想死我了。”刚开门,一个香润丰满的软躯就扑入冷血的怀中。

好比碰上火星的干柴,两人几乎等不及关门就开始利索地除去对方身上的衣服,开始一番抵死缠绵……

十分钟后,冷血用不带感情的眼神冷眼看了看倦睡在沙发上的美艳裸女,嘴角掀起轻蔑的笑容。从皮箱中拿出反监视、监听器材搜探一番,确认房间里没有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之后,冷血拿出了一对听诊器似的小东西,贴在经理室旁的独立洗手间的铁制水管上。

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距离跟在铁管中相比,是那么的短小。然而,并没有多少人想过,如果采用特殊器材的话,可以通过铁管清晰地听到几层楼以上房间里的人的说话声。

现在,冷血不但听到了,而且录了音。

听着那些从自己正上方93楼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冷血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笑容。

“嘿嘿!追魂错了,这里才是天怒的总部。”冷血轻轻地自语着。

一个小时后,浑身上下依然染满激情红霞的桃丽莲从沉睡的混沌中醒来,却一如既往地发现,自己的心上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如果不是激情的痕迹依旧存在,她大概会以为,这个在一星期前突然间让自己堕入爱河的男子今天根本没有来过。

可是,天怒真的那么简单地被追魂或者冷血找到的它的心脏么?答案是否定的。其实,秘密集会的地点是很考究的。

第一,所谓的秘密就是不能给外人知道。如果单纯从屏蔽外人的角度来看,那间沼泽里的古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地点必须满足人员来往的方便性要求,同时还要满足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引起外人的注意。从这点看来,古屋显然就不合适了。突然有一大群人出现在这种乡村小地方,不惹人注目才怪呢。

所以古屋只是幌子。

商厦虽然满足了第二点,却无法满足第一点。商厦虽然能让天怒干部假扮商人或者上班族,进去开会,但它无法阻止其他人用同样的方式接近会议室,就像冷血。

因此,商厦也不是。

那么,天怒的总部在哪里呢?答案揭晓——机场的全自动货运大楼。

首先,拥有天怒杀手和机场保安双重身份的家伙,巧妙而合理隔开了可能的侵入者。

其次,极度嘈杂的全自动货运中心使得所有的远距离收音器材成为了废物。

最后,天怒干部可以通过假扮全球速递公司人员在不引起外人注意的前提下,坐着飞机全世界乱飞。

当然,整个速递公司都是天怒的产业。

在经过检查、堆积如山的货物堆中,天怒开始召开每季例会。

第十六章

有点搞笑,又有点实在,每个干部都带着类似战机飞行员的头盔、面罩、黑色墨镜,这样有个好处——掩饰了彼此的面孔。在采用了短距离通讯电子系统,以及在货运中心外围加装电磁干扰系统之后,就完全不必担心别人窃听了。

相比起其他黑社会组织冗长而烦闷的会议,天怒例会的议事日程很简单,因为,在这里,只有最重要最关键的报告才会被提出来。

天怒1号开口道:“议题只有三项:财政预算,两个月前对游船袭击行动的惨败,和代号为‘屠龙’的行动计划。现在,我们先请花十四报告预算情况。”

一位男子站了起来,虽然他身上穿的是速递公司那套难看的灰绿色、满身上下都是口袋的工作服,但这并没能掩盖他的翩翩风度。“好的体格,就是世上最完美的衣服。”这句话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体验。尽管头盔面罩等东西掩去了他整个脸孔,可是,他高大的身材、裸露在空气中的古铜色黑亮皮肤、还有那双指甲修得很好的并不粗糙的大手,无一不显示他是一个非常容易让女性着迷的美男子。

而他那足以博得无数少女欢心的特有磁性嗓音,更像是对旁人推断的明证。

“我要以欣喜的心情告诉大家……”他开口说道,“在固定收入方面,过去三个月,我们在各地银行的总新增帐款达到二十三亿八千万美元。据我们估算,这些款项加起来的总数已足以应付我们目前的需要。假如今后的行动都能取得盟主预期的成功的话,我们的银行帐款总额可望在一年之内翻一番。超出最初估计之外的全部利润都将根据协议进行分配。”他发出一阵极富魅力的轻笑声。正如他所期待的,他听到了与会众人都心满意足地仰面舒气声。

“接下来是投资。上季度末、本季度初,我们一共在十三个国家公园里开设秘密罂粟种植场,在十八个国家七百八十五个地方建造毒品冰和麻黄素制造工厂,初期投资已经达到两亿,但由于毒品冰和麻黄素制造工厂是可以立刻生产回本的买卖,再加上销售理想,所以后期投资比预期要少。保守估计,只要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工厂存活,到今年年底至少可为我们多赚80个亿。至于和种植场,大家都知道,罂粟是秋季播种,明年长成的。基于现时无法评估风险,所以讲会在下两个季度的例会中报告。”

周遭又是一片感叹之声。

“最后是非经常性额外收支。在过去三个月,我们并吞了6个B级、18个C级黑社会组织,新增流动资金8亿,固定资产18亿。但因为增加了八千名会员,需要为此拨备2.8亿。此外,尽管从游船上获得额外收益的期望落空,但在勒索、绑架等方面收入相当理想,所以本季度非经常性收入是净增18亿。”

话音一落,四周又是一阵哗然。

“我的粗略报告到此结束,这是详细报表,请大家过目。”他很有礼貌地向四方各鞠一躬,然后把电脑磁碟分派到每个人手里。

“好啦!现在开始下一项议程。”天怒1号的声音,突然间阴郁了起来,这份冰冷的寒意霎时间把刚才还萦绕在这里的兴奋因子全吹跑了。

大家的衣着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头盔上的符号。明明都是一样地不露脸孔不露眼睛,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刚从大型冷库里抬出来的冰雕,浑身上下无一不散放出摄人寒意。

“喀啦!”一声骨骼爆响从天怒1号的双拳中泄出,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花十四你干得很好,可是,鬼骑士先生,你呢?”他说话越来越慢,可是,声音却显得越来越粗厉刺耳,就好似他的声音变成了千万个小毒钩子,一下子扎在众人的心窝上,并随时会血淋淋地硬生把人的心脏给撕扯出来。

有人开始紧张地玩弄着手指头,有人在抹着那不曾涔出的汗水,尽管他们都知道,天怒1号的杀气并不是指向他们,只是他们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当然,最座不住的人,应该就是鬼骑士了。结实的头盔,黑墨色的黑色墨镜,宽大的工作服,这些都掩饰不住他蓦然而生的惊恐。

可是他还是坐在那里,不过,不是因为他不想动,而是不敢。在他面前,天怒1号就好似掌握着世间一切生命生死的阎王,高大而可怕,无论走到哪,逃到哪,都不可能躲开。

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乖乖地,静静地,等候处罚。

但,天怒1号看来对鬼骑士的反应似乎还不满意,语气并没有更加严厉,只不过空气中的冷杀之意忽地加强了不少。

“我们对游船袭击行动的失败却是不可原谅的。尤其是在经过你如此周密的策划和准备之后,鬼骑士先生,你有什么想要申辩的么?”

鬼骑士的脸色到底有没有变得苍白就没有人看得到,但他的身体开始大幅度地颤抖,谁都看到,他慌忙地辩解到:“我已经在报告中写了,那是龙魂的火鸟干的,没错,虽然不能绝对确定,但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是他干的。”

“百分之八十?”无法确定的事情,总是让人恼火。天怒1号的目光越发凌厉,锋利得像刀子一样,割剜着鬼骑士的心脏。

“更正一下,几率改为百分之一百好了。我的人在接应货船上找到一个仅存的窃听器,在上面我们听到了‘火鸟’、‘风雷’和‘追魂’的名字。请不要忘记,本次行动我们采用的是A级的人员配备。”说话的是花十四,显然成绩优异的他,说话远比其他人有分量。

似乎是得到了救命稻草,听到花十四的话,鬼骑士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天怒1号向这位仁兄投去一道憎恶的目光。“你也知道,组织可以容忍无过失的失败,但决不能容忍卑劣的玩忽职守。各位先生,请不要忘记‘天怒’组织执委会里的一些……前任成员已经为此付出了最高代价。”

目光如电地扫视了这群噤若寒蝉的家伙们一圈,突然柔声道:“我并不是认为只要意志坚定,用鸡蛋也可以砸碎石头的妄想家。用A级杀手对付S级的敌人,本来就有点勉强。”

“就是就是。”鬼骑士叨叨地附和着。

“但是!”1号一声猛喝,让所有人觉得自己被灌注了威严的怒雷击中了,同时一个哆嗦。“如果当时你教出来的那个懦夫部下能够不装孙子,勇敢冷静地破坏救生艇,那么就算有1万个S级杀手也要葬身大海!”

字字铿锵,句句截铁,其他人尽管不完全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可以猜到一个大概了。现在,个个都为鬼骑士捏一把汗。

时间沙漏的沙子在恐怖的静默中流逝得那么缓慢,使人几乎忘却了呼吸。大家的呼吸声都是那么悠长,只是当中带有彷徨的不均匀。氧气的含量似乎瞬间下降了不少,大伙儿都得吸入更多的空气来维系神志清醒。可是,又不敢吸入太多,满带杀意的空气团就像是一块块带刺的仙人掌,在肺部囤积太多会死人的。

最害怕的人,当然是鬼骑士,如雨的汗水居然渗透了厚厚的工作服,使他背脊上显出大大一片难看的水印。

他会如何惨死?

被埋在水泥柱子里?被扔到硫酸池里?被人一枪从屁股打入,让子弹在肠子里转圈,最后内出血过多而死?

恐怖的问号,在各人的头顶上升起。

可惜,他们又猜错了。天怒1号的心情,好比那变幻莫测的五月天。迁怒的暴风,突然改变了风向。

“不过,”天怒1号接着说道,“我们找了一只替罪羊。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总算是抓到了你手下的拉卡先生。毕竟,他的同伴们都死得很壮烈,很英勇,所以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只是他的个人行为。”

停了一下,他继续道:“一时的胆怯也好,突然间想得太多也好。总之,这种行为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噢?”大概,连鬼骑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声应诺到底有没有包含意思,从死亡大门前转了一圈回来的他,灵魂依然处于惊悸中,只是含糊地觉得,自己应该逃过一死了。

“真的,我们抓到了他。”虽然看不到,但所有人都觉得天怒1号此时应该是笑容满面的。他双手一拍,发出一声打枪似的脆响。“既然已经抓到了他,我认为就应该让他给他的朋友们作伴去。”

话音落下,落地长窗上的窗帘悄无声息地自动拉开了。整个运输中心的灯光暗了下来,而窗外则显得亮堂起来。

然后,一个两人高的电影投影幕墙在一堆货物上降了下来,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投影机开始播放片断了。

第十七章

众人一看,马上就认出屏幕上播放着的是沼泽古屋地下室的同步直播。装在地下室屋顶角落里的摄像机,可以让众人看清楚整个地下室以及地下室中央的漏斗型大坑。

花十四打了一个激灵,马上想起什么了,他努力地保持声音的冷静,道:“这次不用红外装置?”因为他记得,上次一个叫布洛菲尔德的家伙解释过:“为了不让这幢古屋的守护卫士受到灯光的惊吓。我们必须采用红外线装置。”

天怒1号没有回答他,反而饶有兴致地以孩童似的声音欢叫道:“啊,我们的拉卡先生出场了。”

只见一个衣服脏兮兮、皱巴巴,神色惊恐万状的秃顶男人被人拖死狗似的从楼梯上拉扯下来,带往大坑旁边空地上。他的双手被手铐反锁在背后,脚上系着脚镣,被守卫拖着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动着脚步。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着,似乎他在面临一种不可名状,却显然十分可怕的威胁,因而拼命地想在黑暗中寻找出一条逃命的活路。

那人被拉到距摄像机镜头不过几米远的的一根铁柱子旁边。此时,不知是谁操纵的镜头突然间对拉卡的脸部来了个大特写。视像是那么的清晰,足以让所有人看清楚拉卡因极度恐惧而充满血丝的眼球。

恐惧、不安、惊悸,得知死亡的阴云已经完全罩拢在自己头上的拉卡脸孔已经完全变形了。可是他没有说话,更没有求饶,在他被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是绝对没用的。像个女人般尖叫求饶,只会为那些在摄像机里观赏着自己的大头目平添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还在静静地忍受着这份越发浓重的死亡气息。

镜头继续往下移动,此时会议室里的人已经看清拉卡的手铐上绑着的一条绳索,一段长长的绳头像蛇一样盘绑在拉卡的脖子上。守卫将绳子松开,绳头拴在柱子上,转身对着镜头神秘地笑了一笑,接着高高举起了他的右脚,死命地一脚踹在拉卡的屁股上,然后闪身退走了。

“啊——”惨叫着的拉卡,就这样滑下那个大坑里。

大坑的斜面很陡峭光滑,大概有七十五度或以上的斜度吧!坑也很大很深,因为坑底有水,所以实际看起来坑的剖面是梯形的。上边直径8米,下边水面直径6米左右。

守卫一退走,地下室顶部立即传来砰的一声响,一块被绳索吊着的硕大圆形玻璃降了下来,不偏不倚严严实实地盖在坑口上。

再看那可怜的拉卡时,只见他惊恐地从胸口深的墨绿色池水中挣扎起来。手铐的锁似乎是电子遥控的,现在手铐打开了,使他可以更快地站起来。

即便双手获得了自由,也不能为他心中恐惧的天平上增添安全的砝码。既然上头敢松开他的手铐,就有绝对的自信他无法从这里逃跑。很快,他就发现在坑四周共有三个有如方形冰球门的网栅。因为栅闸的顶部几乎挨着水平面,所以刚掉下来时没察觉。

联想起古屋的地形,拉卡惊然醒悟组织想要如何惩罚他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

他的惨叫声,通过坑里的收音器,清晰地落入观看者的耳朵里。

“呵呵,让我详细说明一下。他是被派到唐璜号游船上执行任务的后备人员。可惜,他不但没能按要求对他的伙伴给以支援,也没有炸掉救生艇,更可耻的是,他居然混在逃难的乘客中堂皇地踏上龙魂的货船,然后像只哈巴狗一样对龙魂的垃圾说谢谢,在脱险回到岸上之后还妄想逃走……哼哼!鬼骑士,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处置拉卡先生呢?”天怒1号嗤笑着问道。

“杀!该杀!应该处以极刑!”

“很好,这命令可是你下的哦。”天怒1号的黑色玻璃黑色墨镜上反折出刀子似的寒光。

“是!是!马上就杀。”头如母鸡吃米,鬼骑士拼命地附和着。

在坑里,几个摄像镜头伸了出来,现在屏幕上放映着拉卡的特写了。栅闸打开了,“咔啦咔啦”的铁链搅动声宛如地狱的丧钟,刺耳而可怕。

可是,眼前的景象落在那些远在千里之外,透过屏幕观看直播的“天怒”组织委会成员们的眼睛里,就化成了同时参杂了兴奋和恐惧的脉动透进心窝。

“哇啊啊啊啊啊啊——”看见黑黝黝的深洞里突然显出的两点黄光,拉卡马上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了,他大叫着,求生的本能在瞬间夺取了他身体的控制权。想游走,可满是浮游生物的水粘稠得让人根本游不动,站在池底走路,又太慢。

两秒钟之后,他呆住了,因为他发现在另外两个洞里有两块巨型树皮正漂进来。在沼泽,富有经验的猎人都知道,这些类似树皮的东西就是沼泽中的霸王——鳄鱼。

拉卡开始拼命地挣扎,想脱身逃开,但巨型水蛇突然一个猛扑冲上前去将他缠住。

水蛇的身子像藤缠树似的缠住拉卡的身子,动作快得出奇。似乎只过了几秒钟,蛇头已与人头平行对齐了。面对面地看着水蛇张开大口,露出尖利毒牙的那副凶相,拉卡的尖叫声变得更加痛苦了。人和蛇四目相交,对视了几秒钟。

拉卡突然间晕倒了。

货运中心里的观众已经清楚地看到水蛇的身子已将拉卡缠得越来越紧。

不一会儿,只见拉卡身子一软,人和蛇便一齐跌入池水中。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本以为拉卡就这样被压到水下活生生淹死后,再被水蛇给整个人吞掉。事态接下来的发展却让除天怒1号之外的所有人吓了一跳。

他的确是站起来了,问题是靠的不是他自己的力量。那条粗大的水蛇像衣架般,缠绕着拉卡,把他整个人给托了起来,使他整个人呈十字状。千真万确,拉卡显然失去意识了,他的头歪在一边。

这只是开始。

一条蛇,两条鳄鱼,好比合作了二十年的搭档。一小两大,三张口突地同时咬在拉卡的身上。蛇咬在肩膀上,两条鳄鱼则一口咬住了他的左右手掌。一如鳄鱼对付猎物那样,在咬住猎物之后,鳄鱼开始在水中侧身打转(鳄鱼不会咀嚼食物,通常它在把猎物拖到深水处淹死后,会咬住猎物身体某个部分不停旋转,把猎物的肉块撕扯下来,然后直接吞到肚子里),仅仅是几个小圈,就可以清楚看见拉卡的手断了,手臂上的骨头像个锤子一样裸露了出来。同时,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池子。

“哇啊啊啊啊啊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安安稳稳躲在货运中心里透过荧幕观看的天怒1号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痛楚啦!”

什么?连手掌被鳄鱼扯碎都还说不痛?

众委员脸上写着惊讶和狐疑。

“让我来解释一下吧!这些水蛇和鳄鱼是受过特殊基因改造的。不但比普通同类更凶猛,而且也更听话。在那条毒蛇的毒囊中分泌的,其实已不是毒液了,是一种强烈的麻醉剂。只不过这麻醉剂有点烈……虽然麻痹了受害者的神经,但取而代之的却是能让受害者一直保持清醒的神经性痛楚。”

“那么说,他就是一直清醒但不算特别痛苦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撕碎?”其中一个委员有点心悸地问道。

“没错,不加麻醉剂的话,很容易太早痛死,那就没意思了。但是麻醉效果太好,就让他舒舒服服地上天堂,这更加便宜他,不行!怎么可以?!”说到这里,天怒1号的声音开始阴沉起来了。“所谓的惩罚,就是让妄顾天怒利益的家伙,在最长的时间里收到最大强度的痛苦。这就是A级的惩罚。”

只是A级,那么说上面的S级是……

不敢想象下去,众人心中的惊恐越发浓烈了。

这时候,巨蛇已经把不知死活的拉卡抬了起来,几乎是平躺在水面上了。拉卡原来手臂该在的地方现在只剩一片空荡荡的模糊,所以鳄鱼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双腿上。

那些观众中竟然有一人失声惊叫起来。

眨眼间,拉卡的双腿也不见了,两条鳄鱼也似乎是心满意足地退开了。

这时,水蛇已经松开了拉卡,它仿佛有着某种凶残的灵性。它先把只剩下躯干和头颅的拉卡放到其中一条鳄鱼的背上,然后在从头到脚地打量这堆美食之后,才极为恶劣且不合常理地从拉卡的腰部开始吞噬拉卡。(蛇一般从猎物的头部开始吞食)

“太有趣了。”天怒1号紧贴屏幕站着。“瞧,那条蛇在为他脱裤子哩。我敢拿1亿美金打赌,这条蛇是雌的,而且前世一定是妓女!”

水蛇使自己的头与拉卡的腰对准成一条直线,接着便张开那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口,慢慢开始吞咽了。

水蛇和鳄鱼的这场吃人表演前后进行了差不多四十五分钟,但货运中心里的那群观众却一直像着了魔似的看得十分入迷。水蛇每吞吃一口,都要抽筋似的抖动一会儿,然后还要静卧休息一会儿。等到将拉卡的尸骨吃得点滴不剩时,那条毒虫也已精疲力竭了。于是,它便长时间地静卧在那儿,腹部鼓胀得变了形,货运中心的那伙人简直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被装进蛇腹中的拉卡躯体的轮廓。

“好啦,感谢毒蛇小姐和鳄鱼先生给我们大家上了一堂生动的纪律教育课。”天怒1号又拍了一下手,投影荧幕开始自动闭合,货运中心里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众人各怀心事地重新坐好,尽管看不到他们的样子,但天怒1号肯定其中有的人已经脸色苍白。

对于适才所见的情景感到震惊才怪呢!

连天怒1号也不知道,其实,这里面的震惊是分两种的。肤浅者为酷刑的血腥而震惊。像花十四这种深思者却为水蛇和鳄鱼的不寻常行为而震惊。

鳄鱼和毒蛇都是本能性的动物,智慧不高,是无法像狗一样驯养在身边的。肚子饿时同样会袭击主人。

毒蛇和鳄鱼能够彼此合作本来就是一个奇迹。能够如此有计划、有分工、有步骤地处死一个人类,这根本不是这种生物能够做到的。

而且……哪有双眼会发光的毒蛇啊?花十四冥冥感觉到,这应该是天怒1号的个人爱好。但他依然没想通,天怒1号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控制这些动物的。

通灵?在动物大脑植入晶片?精神控制?一大堆有点荒诞但又实际的可能性浮现在花十四的脑海中。

还是想不到。

第十八章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思考,他旁边的人已经开始翻开文件——都在准备第三个议题了。在座的人都等着听下文,货运中心里弥漫着一股期盼的气氛。

“我们大家所属的这个伟大的组织,”天怒1号继续说道,“花了很长时间才完成改组整顿。虽然因为不断吸收新血,使得我们必须把编组工作一直持续下去。可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在此之前,我们一直处于潜伏状态。现在,我们马上要开始公开活动了。我们尤其要认真解决一个过去就曾不断地给我们添麻烦的老对头——龙魂。”

“龙魂啊!”

“终于要动手了么?”

“等这天好久了。”

他话音刚落,下面就飘扬起私语的微尘。很明显,他的话撩起了那块用来遮掩伤痕的黑布,让所有人的伤痕暴露在阳光之下,泛起阵阵刺痛。

“我们现在要找的是一些合我们胃口的家伙。大家想想,龙魂那边难道就没有英雄吗?就没有受组织内部人员崇拜的人物,死后会引起他们恐慌的人物?神话是建立在英雄身上的,难道他们没有这样的人?”

有!肯定有!并不需要搜肠刮肚地回忆,更不需要查阅无数份资料、分析龙魂数不清次数的破坏活动。

一首诗马上飘入他们的脑海。

火鸟腾飞,风雷震天;

冷血无情,追魂夺命。

四句诗,四个人。每个人,都是黑暗世界的梦魇。不少委员下意识地观望四周,蓦地发现,曾经坐在自己身边的不少同伴,都是丧命于这四人的手里。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恨油然而生。

“我们先对付四天王中的哪一个?”其中一人问道。

“用脑子想想。”天怒1号轻轻用右手食指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如果我们随便对付其中一个,哪怕成功了,也会引来其余三个的疯狂反扑。假若因此使得在座哪一位先生无法参加下次的例会,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难道……”

“没错!我们要同时对付四个!”

“四个?!”

“大家请看计划书。”

两分钟后……

“太好了!太棒了!有如此周密完善的计划,我们一定能成功!”

“哈哈,我真想看看,龙魂的老大看见自己的爱将尸体时,脸上是怎么一副表情。”

可是,这份满含乐观的兴奋感并未传入花十四的身体内,就好似他身体四周有一层看不见的冰膜,把所有的暖意隔绝在体外。

计划的确周密,周密得几乎把人能做出的所有反应动作都考虑在里面了,而且无论是计划的弹性和对执行者的水平要求都相当合适。

尽管计划如此完美,花十四心中的困惑却不曾消减。

“假如有人漏网呢?”花十四问话。他的问话是那么刺耳,好比恶意用船浆扰乱平静湖面的孩童,理所当然地引来了呵斥。

“不可能!1号大人的计划是绝对完美的。”

“这已经是天罗地网了。即便是鬼神也逃不掉的。”

“你想侮辱1号大人么?”

斥责的声浪,忽地停止了,只因天怒1号高高举起了他的右手。

“如果刚才的是你的正式提问,我的答案是没所谓!”

没所谓?他到底在说什么呀?费尽心思弄出来的计划,即将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的计划,灌注了天怒所有人的期盼的计划,失败了之后,天怒1号的反应居然是没所谓?

他到底是白痴还是天才?

他疯了是不是?

无数的疑问闪现在大家的脑子里,又明明白白赤赤裸裸地表现在视网膜上。可是,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不屑一顾的天怒1号。

“大人,请恕我等愚昧,无法理解大人的真意,请大人明示。”花十四突然间恭敬起来了。

“噢?”在黑色墨镜掩护底下,天怒1号看着花十四的眼神悄悄地转变了。“我想问大家一句,我们和那些自诩的正义使者之间的战争有可能结束么?”

众人面面相觑。

“不要说在不获取国家政权的前提下,即便我们通过金融手段控制了整个国家,这场战争也永远不可能结束。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光和暗,是一种永恒的对立相生的关系。没有太阳的光芒,我们就不知道黑暗角落的黑暗。同样,没有黑夜的灰暗,我们就不知道月亮的明亮。”

“……”众人默然。

“你们花心思建立组织,为的是什么?来来去去不就是金钱、美女、权力么?我们对付龙魂这种家伙,为的又是什么?吃饱饭没事干杀他们两个人当饭后娱乐么?不是!绝对不是!我们才没有这么无聊。我们要干掉他们,只因为他们妨碍我们了。碍着老子发财,碍着老子抱女人……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看他们不顺眼。”

“是哦!”下边一片应诺之声。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可能拥有绝对的胜利和绝对的失败。我们能做到的,只是争取一个强势,让我们的日子好过,就这么简单。”

“可是,龙魂他们……”

“现在是高科技战争时代了。打仗比拼什么呢?不就是比拼谁更有钱吧!有钱,一大堆傻瓜为你拼命。有钱,一大堆新式武器任你挑。有钱,一大群政客跟着你的屁股要竞选经费。所以说,我们要掌握的关键就是钱!”

说到这里,众人的眼睛已经从迷惑的混浊转为夹杂了狂热的清醒。他们就像倾听神的指示一样认真专注,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对天怒1号的佩服。

“记住,不择手段敛取金钱永远比正常手段赚取要快。我们只要牢记这一点,每次把敌人的气焰打下去之后就趁机拼命敛财,我们就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他说到这里,大家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不断向敌人展现出精心打造的王牌,然后诱使敌人攻击,接着打击敌人。其实,这样做双方都有损失,说白一点就是同时把刀子插入对方的身体。可是,跟敛财慢的敌人相比,己方更像是拥有无限回复能力的怪物。

而这个,才是屠龙计划的真正目的。

众人都带着心满意足的惬意离去了,只剩下天怒1号还在原地慢慢地品尝那杯自己刚倒出来的红酒。他眯着半醉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货运中心门口。

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茫茫的大理石地板。

没错,他就是盯着地板,很出神地盯着门口处那块地板。假如他是别人,假如他是一个心思不够细密的人,他肯定会忽视那块地砖,可是他不是,他是组织的最高首领——天怒1号。

他很清楚地记得,花十四出门时右腿那一丁点的不自然抖动。他甚至不用上前去看就知道,花十四在那块砖上作了手脚——一个用异能做的记号。

天怒每次开委员会,都是让委员打全身麻醉剂后,才直接送过来的。实际上,他们虽然知道这里是货运中心,但绝不知道这是那个国家那个机场。这就是天怒的神秘。

花十四显然是个好奇而且有能力的人。

“聪明的小狐狸么?只不过,跟老狐狸相比,你还是太嫩了。”天怒1号手指头轻轻一扬,一道浅蓝色类似激光的能量体就从他的右手中指上突射而出。半瞬之间后,那道蓝光就变成了一个正立方体,把那块地砖以及下边的泥土完完整整地包裹起来。

“放心,在一个小时内,这东西就会送到你自以为是的那个地方了。”在说出充满傲意的豪语之后,他猛地把酒杯一甩。

“乒乓”一声,血红的酒液和裂开的碎片飞散了一地。同一时刻,令人惊讶万分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货运中心忽地模糊了起来,透过窗子看到的远方景物突然像蒙上一层厚纱似的,变得模糊不堪。接着,宛如墙壁大量渗水,斗大斗大的蓝色液滴开始从货运中心的墙壁顶部留下。液滴越滚越大,到最后竟变成西瓜大小。这还不算,液滴滚过的地方,原本该有的景象居然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灰白,墙壁特有的灰白。

整个货运中心犹如一块放到太阳底下被晒化的蓝色冰棍,开始呈现一片混沌的融化,墙壁、窗子、货物运输带、堆积如山的货物、刚才委员们所坐的椅子,总之,除了天怒1号和地上的碎杯子之外,所有的东西都在融化、消失。

几秒钟之后,货运中心不见了,连那些液滴也好像流入下水道被排走了。呈现在天怒1号面前的,只是一个空空洞洞,大得不得了的仓库。

“为我的海虹幻境干杯。”望着地上的碎渣,天怒1号潇洒地笑了一笑,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一阵操作之后,小小的荧幕上显出一大堆图文资料来。当中有拿着重型机枪正在开火的风雷,有穿着黑袍在沼泽古屋附近发布指示的追魂,也有不穿裤子正跟美艳女经理欢好的冷血……

“居然用药物尽快弄晕人家……没品味的男人。”像是抱怨般咕嘟了一句之后,天怒1号翻开了火鸟的档案。

火鸟,本名辉宇。

明职业:国家注册会计师。

暗职业:国际刑警。

实为龙魂四天王之首,身高178cm,体重70公斤,身形修长健壮。善使沙漠飞鹰手枪、狙击枪,具闻善使火系异能(此项无法考证)。

曾击杀:贪官李通、j国前头号杀手幻影(详看附件)

天怒1号越过了那长达数十页的名单,直接往下看。

特点:行事不按常规,做事总能在智勇之间取得平衡,出道以来无一失手。

弱点:有点好酒和好色备注: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的犹豫份子。有被女部下勾引的习惯。现女友海伦、雪柔。(详见附图)

天怒1号随手打开了图片档案,尽管他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她们了,但还是为她们的美丽而发出衷心的赞叹声。

画面上,雪柔穿着雪白的低胸连衣长裙,尽管掩饰住了她那双诱人至极的修长美腿,但紧身的衣裙上段却把她纤细得不堪一握的腰支和足以让所有男人都心动不已的峰峦曲线表露无遗。

至于海伦,则是一袭J国职场女士常穿的水蓝色露肩超短裙。幸好还配上一件雪白的短外套,不然,单是海伦暴露在外的魔鬼身材就足以造成交通堵塞了。

“很会挑嘛!不,应该是这小子太好运了。”他又随手打开了一幅图,这是一幅笨蛋辉宇吃面图,鼓涨的腮帮子里不容置疑地塞满了浅绿色的所谓健康面条,飞溅的面汤弄得满下巴都是。更糟糕的是,可能由于几天没有刮胡子,再加上某男的男性荷尔蒙分泌厉害一点,所以他那些落腮胡子足足有两厘米长。

活像个野人。

如果说还有什么比喻能够恰当地形容此刻的辉宇,那就是——土匪,没文化、没纪律、没教养的土匪。

由于这张相片跟之前那两位美人儿实在相差太远,使人自然地联想起“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句千古名句。

看过不止百千次了,每次看到这相片,天怒1号还是露出夹杂了鄙夷、嘲笑和难以置信的怪异笑容。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标注着‘关系不明的交往女子’——远藤晶的相片上。

电子相片上的晶正穿着一套白色纱裙,在拉着小提琴。虽然她没有海伦那种让男人流鼻血的丰满,也没有雪柔那种娇美,可是她有决不输她们俩的美貌。女神般圣洁的美貌。

如果说雪柔是外刚内柔,晶就肯定是外柔内刚了。有着冰雪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也有着平等对待所有身边人的随和,更重要的是她眼睛里有种不输给任何人的倔强。

天怒1号可谓阅人无数,他看出来了。

“著名小提琴演奏家……”念着相片旁的简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

没有言语,他悄然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突然间,出手了。

一团亮艳的彩光凭空从他的右手手掌上迸发出来,自我形成一个不停逆时针旋转的彩球,不消一秒钟,彩球就变得比手掌还要大了。

感应到主人的意念,彩球呼地飞出,集中了电脑。

没有预期中电脑毁坏的咔啦声,也没看到电脑是怎么坏的。只见电脑被一团流质的光霞包裹住,呼呼地摇晃两下,就分解不见了。

毁尸灭迹么?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天怒1号只是干笑了两声,然后一把将头盔甩掉,接着从脚边拾起一件连着兜帽的袍子,披在身上,走了……

第十九章

清晨,阳光的手指头作恶似的穿过玻璃窗,从窗帘的缝隙中挤了进来,准确无误地刺在辉宇的屁股上,近乎恶意地提醒他新一天的到来。

“谁赶我起床我就跟谁拼命”这种烂口号只有小恶魔云飞那个混账才敢叫出口。辉宇一向起床很早,猛地掀开被子,只穿裤子、光着身子的他,从床上一骨碌跳到地板上。

因为最近一直没有任务,他很无聊,只有进行运动,流流汗,他才能稍稍感到舒服一些。他趴在地上,做了七八十个俯卧撑。每次上下运动,他都尽量地慢慢进行,好让肌肉一直保持紧张状态。等到手臂酸痛得再也无法支撑自己身体时,他翻过身来,仰面朝天,双手放在大腿旁,连续地抬起双腿,以锻炼腹饥然后他站起身来,做了几下扩胸运动。运动完后,他觉得轻松多了。

轻轻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辉宇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向大床上,在那里,他两位绝美的娇妻正半搂着被子熟睡着。显然,昨晚临睡前那一番激烈的云雨增加了她们在睡女神花园中的游玩时间。

浅浅淡淡的阳光疏疏落落地照在床单上,再漫反射到她们身上,自然地泛起一阵眩目诱人的彩光。

她们已经是我的老婆了。辉宇努力地控制住自己心中升起的那股火热,在衣架上取下睡衣,系好,然后走出睡房外。

辉宇的别墅,是那么的华丽,让人不禁联想起S国的宫殿。

颜色柔和图案美丽的挂毯精心妆点着雪白的墙壁,像鹅毛一样柔软的地毯平整地铺在大理石地板上。走廊两旁摆放着一尊尊优雅的人物雕像。雕工精细的桃木大门沿路大开,直通到各个陈设富丽堂皇的房间。

走廊旁边是花园,花园里种植着上百种连辉宇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美丽花朵,只不过每当辉宇看到雪柔、海伦她们看花时那种奇异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些花决不是路边便宜货。

慢慢走到别墅的前庭,辉宇在地上捡起一大叠报纸,这是迈克送给他的。现在这小子乖巧得很,几乎完全以佣人自居。可是辉宇知道要雇佣这个家伙,代价决不便宜。

两个半月前刚到这儿时,自己还可以轻易用一招半式就收拾他。现在不行了,同样的招数在第二次已经对他无效了,现在要用组合拳再配合心理战。对肉搏战,辉宇还是相当自信的,他相信至少在半年内,迈克还无法超越自己。

辉宇不怀好意地想到:那么就在还能使唤他的时候尽量让他做牛做马吧!

他的坏笑没有持续下去,因为在报纸中,他突然看到了一张卡片,一张印有火凤凰图案的卡片。他突然停住了,他本以为这半年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这种卡片的,忽然看到,完全无法反应了,这是召集他回去总部的卡片。

“M945”卡片背后的数字,意识就是明天九点四十五分去雷鸣那里报告。

“哇!太好啦!”辉宇发出一声小孩子似的欢叫。可是,正当他高高捧起卡片,准备手舞足蹈一番时,他发现海伦的身影正亭立在走廊通到前庭的门边。

“你,要走了么?”他不是傻子,他一下就听出了声音中的幽怨味道。

“嗯。”他觉得自己无法对海伦撒谎。

“什么时候?”海伦追问着,当她开口时,她依稀可以感觉到恐惧感正慢慢地将她抓住,如同秋风把飘落的枯叶悄悄送上她的肩头。

他又要去冒险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矛盾,在未曾跟辉宇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辉宇执行任务时很帅,是英雄行为。可是,当他不明不白地成为自己的丈夫之后,又不想他出去了。这会使她牵肠挂肚,忽然间这变得无法忍受了。

“今晚就出发。”辉宇的微笑有点不自然了。“只是雷鸣那老家伙找我去喝茶。”

“今晚么?”海伦近乎无意义地重复着。

“没错。”辉宇回答着,慢慢走到海伦的面前,手指尖下意识地沿着她细巧的下巴滑动,将她整个下颚放在自己宽大的手心。“别忘了,我可是个龙魂战士哦。身为龙魂人,去揍黑社会当然是少不了的。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我不相信你!”海伦坚定地抗议着。“你每次都说会尽快找我,可每次都是一去不返,不弄个狼狈不堪就绝不回来。”

“不,相信我,这次不同了。”

“真的?”

“真的。”辉宇松开了自己的右手,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一直在抚摸着她柔滑的肌肤。此刻他发现自己无意间的动作居然让自己感到一阵沸腾的火热。

视线,已不由自主地飘向她微微翘起的红唇、粉嫩白皙的脖子……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种似曾相识感袭击了他的心房,他,忽然想起了晶,他以前也曾经这样子搂着晶。一种背叛的愧疚感突然支配了辉宇整个灵魂,他的身体僵住了。

海伦决不是傻瓜,她马上就在辉宇的眼睛里看到了远藤晶的影像。在她的脑海中怪异地浮现出拥有一头乌黑秀发的晶温柔地躺在辉宇臂弯的景象。只是,此时在她心中感到的却不是妒意,而是悲哀。

辉宇心中一直放着一个远藤晶,这是她和雪柔都知道的事情,事实上,她们早已有觉悟了。而辉宇入籍S国,则给了她们一个童话式的完美解决方法。

她觉得悲哀,是因为辉宇在内心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个背妻偷香的负心汉,结果使得他一直不敢敞开胸怀完完全全地接受她们的爱意。

“你放心地去执行任务吧!”海伦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她感觉到辉宇粗糙的双手开始轻轻地摩擦着她的脸。她闻到了枪手特有的火药味,也感到了辉宇的手有种异常的灼热。

自己大概是流泪了,眼眶中温温润润的,大概是吧!可是她完全无法确定自的眼泪到底是被辉宇拭去了,还是被那个随之落到脸上的粗吻吻去了。依然紧闭着双眼,但她感觉到辉宇的动作没有停止,他缓缓地温柔地再次抬起了她的下巴,她飞速跃动的心脏紧张得几乎要跳出胸膛。她的心,似乎又回到了成功诱惑辉宇,把贞洁献给辉宇的那个激情的夜晚。

感受到辉宇强健的身躯正紧紧地靠着她,感受到对方身体那股慑人的火热正透入她的肌肤……

忽然急切有种想被他拥抱在怀里的想法,她张开了双臂,一下子拥住了辉宇。她泣不成声地哭喊道:“辉宇!辉宇!答应我,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把晶也带来。我不要再看到心不在焉的你,我不要再看到满脸愧疚的你。带她来,要么我们带你去。总之,我要一个结果,一个结果……”到最后,声音沙哑了起来。

辉宇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味抚摸着她的背,抚摸着她已经变得黯淡的金发。

晚上,独自一人搭乘飞机的辉宇在飞过自己的新家时,怅然地望着那栋属于自己的别墅。轻摸着冰冷的飞机舷窗,一阵失落的冷感传入心中。

对自己的离开,尽管是短暂的,辉宇依然有种内疚感,这次是对海伦和雪柔的,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

由于一直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发福的萌动。的确,一个骁勇善战的好汉这么久没有闻到硝烟味,会感到锐气大挫,终日无聊之极。

“已闲了整整两个半月了吧。”辉宇自叹着,回想起这种每天在别墅书房里阅读文件,只是有时跟海伦和雪柔讲几句笑话的日子,就觉得颓废不已。

每天清晨从舒适的床上醒来,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日历,一想到又要重复这种饱食终目的日子,他就心烦不已。

自己并不是不喜欢她们,其实在心中早已接纳了她们了,只是对晶的责任感像是一道无形不可打破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了自己,使自己无法彻底地敞开心胸。

现在,正如海伦所说的,自己要把晶带回来,如果无法说服晶,让她接受S国的一夫四妻制,就必须在晶和海伦她们之间做一个代表永恒的决定。

不需要再犹豫了。

想通了的辉宇忽然间心情好了起来,在他脑海里,黎明的阳光已经提前越过了黑暗的夜空,来到他的身边。

九点四十五分,龙魂Z国基地。

火鸟走进屋里,觉得很凉快。这估计是百叶窗帘给人造成的感觉吧。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射了进来,给深绿色的地毯留下了一道道的光带。桌子上方的天花板上吊着一台双叶吊扇,扇叶不停地转动。

雷鸣坐在红色皮办公桌后面。他见小鸟(他一向把火鸟当小鸟)进来,指指桌子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小鸟,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介不介意?”雷老板过去从不过问他手下的私人问题。火鸟觉着他今天有点反常。以防万一,先堵着他的口再说。

“绝对介意!”火鸟的嘴巴成了一个完整的‘O’型。

话音刚落,雷鸣的光头就泛出一浪想杀人的寒光。当然,这杀气对辉宇没用,已经习惯了的他,只会把这当成是雷鸣不小心把鞋油擦到自己的脑袋上了。在没有受到进一步威逼之前,辉宇决定顽抗到底。

“……”在沉默半晌之后,从雷鸣口中蹦出一句。“你认为我会把你的个人感受放在第一位么?”

“……不会。”无奈地说出事情的真相后,辉宇知道接下来一定是不容上诉的审判式命令了。

“虽然我知道在你的个人账号上有两个类似老婆的不明关系物体,但我想问,你到底有没有心上人?”

“这个……可以不回答么?”火鸟支支吾吾的回应。

“你他妈的必须回答,明白吗!”

“是!长官,从严格意义上讲,火鸟暂时没有绝对确定的结婚对象,原因是我自己也弄不清我对人家的爱有多深。”辉宇条件反射的立正回答。

“很好……很好……非常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雷鸣仿如拥有透视能力的双眼,开始在辉宇全身上下游移。辉宇可以清晰感觉到,雷鸣视线在自己的脸蛋、胸肌、裤裆这三个地方停留的时间最长。

辉宇迅速惊恐起来,暗忖:难道他变态?……嗯,一定是的。看他那副色迷迷的淫贱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是对我图谋不轨。雷鸣啊!这么多年了,今天终于给我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呜呜!

想起自己出道前曾1028次挑战雷鸣,但下场都是惨遭毒打,失败告终。(这就是辉宇如此害怕雷鸣的原因)辉宇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唔,但是今天的我已经不同了。我要誓死捍卫我的尊严……

“你这混蛋想哪去了——”随着一声惊雷般的暴喝击中辉宇的耳朵,辉宇发现一个诺大的黑影,正告诉接近自己的脸蛋。

完蛋了。

第二十章

“完蛋了!”

一天之后的同一时刻,有人喊出了同样的话语,但,不是辉宇,是一个女孩子,很漂亮的女孩子。

没有人会质疑她的美丽,尽管因为在她身后有几十个持枪‘黑西装’快步追来而使得她脸上平添了不安的扭曲,但她依然是个大美人。

一身淡紫色的连衣长裙一直垂到她的小腿,右腿上开口极高的下摆让她那条穿着肉色丝袜的匀称美腿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空气中,系在腰间的四条颀长的白色丝质腰带柔顺地垂在裙子四周,不知怎的,配在她的身上就有种自然的融洽完美感。

上衣是露出左边肩膀的,可是围在脖子上那条同样是纯白色的丝巾则巧妙地向左偏了一点,半遮半掩地盖住了玉脂般的俏肩。上衣有点松,这使得她诱人的身体曲线朦胧了起来,可是,这种含蓄的掩饰反而让人多了一番意外的遐想。

在天鹅般优雅的颀长脖子上,是一张童话公主似的完美俏脸。浅蓝色的秀发、浅蓝色的眉毛、浅蓝色的眼瞳,再配上一张略带调皮的樱桃小嘴,她整个人给人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如果不是听到一片喊杀之声,让她的秀眉颦拥了起来,大概旁人会以为她是从某个童话故事中跳出来的公主殿下。

“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先挑断她的手脚,等兄弟享受够了就卖她去妓院。”

被抓住的悲惨下场已经在喊杀声中明示出来了,但她有什么选择呢?她背后,是三四十个穷凶极恶的守卫,即便她真的打倒他们也会被随之而来的更多的守卫拖至筋疲力尽,最终悲惨地被俘。最重要的,就是‘那个该死的东西’也会重新落入那群混蛋的手中。

可是眼前,她已经无路可逃了,在她左边是展品陈列室,右边是一间小型会议室,都没有路可以去其他地方了。姑且算她能够用手上的微型炸药炸开墙壁,但接着呢?警报已经响起了,所有的电梯都在对方控制之下,而大量的守卫正通过楼梯蜂拥到自己现在所处的80层。

在自己面前是一块高强度的钢化玻璃,再望出去就是万丈深渊了。虽然这栋建筑造型是斜度为75度的陡峭金字塔型,因为全是玻璃外墙,如果用背脊贴着建筑表面的玻璃慢慢滑下去,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恐怕自己还没到达底部,就有一千个持枪守卫在地面露出淫贱的笑容等候自己了。

跳下去?还不受伤?别开玩笑,能做到这个,改行当女超人算了。

绝境、绝地、绝望。

在这个冰冷的死胡同里,似乎做什么都是徒劳的。而且,允许她做出选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到底是无奈地接受屈辱的苟活,还是果敢地选择灿烂的死亡?

答案揭晓了。

“本姑娘两个都不要!”

宛如高高地扬起尾巴的高贵孔雀,她突然间像个陀螺旋转了起来,比冰上芭蕾的女演员还要优雅,比开屏的孔雀还要美丽,仿佛在这个走廊的尽头忽然间有朵世间最大的花朵盛开了。

绚丽的蓝紫色气息,好比鲜花盛开时所散发的动人幽香,迅速地充斥了整个空间。

走廊两旁都是玻璃,鲜花倒影在玻璃中,随着光线的不停折射反射,忽地让人觉得在走廊上有千百朵紫色的鲜花在怒放。一种美丽的眩晕感,悄然地击中了这群凶残的追捕者。不自觉地,所有人停下了脚步。

“喝——”她娇喝一声,原本别在腰间的带子灵蛇般飞了出去,随着身体的急速转动、双臂的不停挥舞,飞到前面钢化玻璃上的带子开始有灵性地画起圆圈来。

一圈两圈三圈……在这短暂的瞬间里,带子不知道滑过多少圈。随着带着上突然泛出的耀眼蓝光达到最极点,近3厘米厚的高强度钢化玻璃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块直径两米的正圆形玻璃被完整地切割下来了。

直到那一声巨响冲入他们的耳膜,那些守卫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她要逃走了。

“抓住她!”

“不要让她跑了!”

“啊——”

本来还在叫嚣的守卫,蓦然发现那女孩居然仅仅用两条丝带就把那块厚重的圆形玻璃碎块甩了起来。现在,周边蕴满了蓝色浅光的大玻璃,正向他们高速飞来。而且溅射出来的蓝光破坏力非比寻常,不要说碰到,仅仅是被蓝光擦身而过,那些墙壁、玻璃、木门就纷纷乒乒乓乓地粉碎掉了。

“我的妈呀!”

力量的天平,在这瞬间倾倒了,之前一直压在女孩肩膀上的恐惧,眨眼间导流到黑衣人身上。

惊人的破坏力、无可抗拒的力量,使无奈地面对这一切的黑衣守卫只能做一件事——在这块蓝色的巨型玻璃前拜倒,让玻璃从自己的背脊上掠过,保住自己的性命。

看到原本凶神恶煞的守卫们纷纷向自己下跪,女孩的脸上露出甜美莞尔的笑容:“孙子们乖——本姑奶奶要走咯,后会无期啦!”说罢,整个人纵深跳出窗外。

她想不开,想在人生的最后瞬间尝尝自由落体的滋味?

她太像延迟被抓的时间,等救兵到?

不是!不是!都不是!

轻盈地落在陡峭的建筑物外表面上,她欢快地跳起舞来。完全无法想象,她居然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飞快地沿着陡峭的壁面滑了下去。

她失控了么?想在最后的时刻跳出最艳丽的舞蹈?

不是!绝对不是!

如果有人能看到,并留心她的脚下,就会发现她的高跟鞋鞋尖每次落在壁面上,都会绽放出一朵漩涡似的蓝色小花。但凡是她掠过的地方,壁面的金属支架上都会现出一个个漩涡似的小坑。

而且,她下落的速度虽然极高,但很显然,她是匀速的。也就是说,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一分钟,仅仅一分钟,她就从80层高的大厦落到了二楼。这当中,她每一步的间隔是30厘米,而每落下一步,她就自转一圈,用高速的旋转抵消那股高速下坠的恐怖冲力。从80楼到二楼,足足950圈,不多不少。

可是她还没有晕,她还能发现一百多个‘黑西服’慌张地从大楼一层冲出来。

她应该还处于敌人的罗网中,然而,她笑了,神秘地笑了,诡异地笑了。

她傻了么?即便安全着陆,她还是要面对更多的敌人啊?

她没有傻,就在她快要跳下来的那一瞬间,随着她第二声娇喝,一道湛蓝的力量从她的脚尖透入玻璃外墙的金属支架上。好比温度直线上升的温度计,蓝色的力量飞快地从最后一点往上升,从一点到另外一点,一点一点往上狂飙,不到一秒钟,这股灿烂的蓝色就把她下来时那九百五十个落脚点连成了一条笔直的蓝线,也把她刚才下来时偷偷蕴藏在支架上的九百五十道小能量团连成了一条直线。

接着,这股能量向外沿着支架扩散……

“有雷暴雨啊!快点收衣服!”在听到一阵调戏式的轻笑之后,黑西服们突然惊恐地发现,以那条蓝线为轴,以蓝线左右两边的支架为纬,足足624块巨型落地玻璃,在同一瞬间因为支架的崩坏而飞了出来。

天幕!闪闪亮亮足以把任何一个正常人压死的巨型玻璃群天幕。就这样,铺天盖地覆在大厦前宽阔的广场上。

“天!这是世界末日吗?”无法相信眼前的恐怖景象,居然有人呆呆地望着从高空急速坠下的玻璃块不懂得逃走。

“白痴!给我当龟孙子去。”又是一声娇柔的喝骂,那家伙忽地觉得自己的作脸被类似犀牛可怕物体击中了。还没有反应,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在他晕倒前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中。他还记得,自己身旁好像有一辆大卡车……

女孩呢?似乎她就是奇迹的代名词,她居然像条美丽的紫色小鱼,在玻璃砸下来时,趁着混乱,一口气突破了黑西装们刚组建好的防御阵,溜走了。

“砰!砰!砰!砰!”(玻璃坠地声)

“哇啊啊啊啊噢噢!”(笨蛋惨叫声)

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一片混乱之声,女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才不管呢,反正她知道,那群训练有素的混蛋,肯定会在最后一刻前找到避难所的——比方说车子底部这种装孙子的最佳地方。

等她跑远了,骑上自己准备好的摩托时,她才远远地听到“快追!快给我追!”的无聊喊叫声。

追?不要笑死人了!遍地的玻璃碎片就是最好的屏障,大厦车库的唯一出口就是那片空地,如果能把车子开过去又不被碎片刺破轮胎的话,只能证明你够幸运咯!你干脆去买彩票好了,不用在这里当黑社会!

想到这里,她又发出了一阵比银玲还要悦耳的轻笑声。

加大马力,摩托车发出一轮好听的声响,女孩子飞一般逃走了。

几分钟后,她已经在十几条街外了,可是,当她抄小路绕入一个废弃的无人停车场准备换车子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了。

她的车子似乎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嘶鸣,然后无声无息地忽然间变成了碎末。

她心中发出一声尖叫:啊!我的车——刚租来的,而且还没有买保险……不过即便买了保险,碎成这样……

她猛地扭头,把愤怒的目光当作标枪,向那个站在车场屋顶上自以为很帅的带飞行员头盔的臭男人扔过去。

可是,他头盔上的墨色强化玻璃眼罩似乎就是最好的盾牌,他毫不在乎地抓住了女孩的目光。

破口大骂的冲动刚冲到嘴边就停住了,因为,男人脱下了他的头盔,现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女孩完完全全呆住了,就好像突然被雷电击中了,全身上下一阵麻木,由极度愤怒产生的麻木。下一秒钟,从心脏到肺腑,从躯体到四肢,最后连同大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一团极度炽热的仇恨烈火在熊熊燃烧。

“龙太子——”愤怒的喊声,惊飞了附近的雀鸟。刚才还莞尔动人的俏姑娘,就在看到龙太子面庞的那一瞬间变成了从地狱爬出来的复仇女神。

“哦?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盗贼——水晶小姐居然知道我的真名?难得,难得,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子直呼人家的姓名很不礼貌么?我想,你若是叫我天怒1号,我会更高兴!”成熟英俊的面孔在自若地浅笑着,梳理得很好的金发随风轻扬,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无情地嘲笑着女孩的不冷静。

然而,女孩又怎能够冷静呢?

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的杀父仇人,实力强大的仇人,秘密组织天怒的最高领导人——龙太子!

下集预告

一个混账的理由,一条不可抗拒的命令,让辉宇不自愿地和一个不相识的女孩当上了亡命鸳鸯。

就是为了保护她,辉宇不得不无奈地面对天怒1号,努力地突破他亲手布下的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噩梦般的消息陆续传来,让辉宇觉得自己越来越孤单了……

到底,辉宇能否逃过敌人的毒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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