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肢冰凉地坐在床头发呆,我不知道碰到这种事要怎么办好.
过了没一会儿,电话又打来了,我一接,又是她.
她很喉急地说:对不起,刚才忘告诉你了,我们的电话号码是******,我的手机是*******.还有,近来你必须很密切观察你养的那东西.一但它发生什么身体变化,或行为反常,你都一定要马上通知我们,我们会立即赶过来帮你的.另外,这一段时间要尽可能地喂它些糯米和熟鸡蛋,但绝对不能再喂它血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吓了我一跳,我说:什么喂血?你别吓我,我总是喂鱼和饭.喂什么血?
电话那边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一种十分古怪的语气问道:难道你从不喂血的吗?
我说:没有啊,还不就跟养猫似的.就是它吃得多一点,但也没见有什么不妥啊?
接着就听见她在那连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串鸟语,好象还有个声音和她对着说.
最后她很不客气地对我说:我们虽然是想获得一些数据,但也确是诚心想帮你,不想你受害.但你一味说谎,抵触,那我们也没办法.反正像你培养的那种东西,我们也有好几个样本,也并不是离了你不行.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就又挂了.
人就是这么怪,如果她坚持要找上门来或是死缠着我不放的话,我百分之两百会对她拒之千里的.
但她却主动放弃了,我这边却反而不好想了.
整整一天我都在想这事.
如果她真是好人怎么办?如果真如她说的怪怪会害人,只是暂时压抑着没有发作怎么办?它那次发狂时的凶相我还没忘
我后悔刚才为什么没跟她说发疯的事,也许还能得到些指点的
我想我可能是错过一个机会了.
有时候我很相信命运,当你命中注定要发生一些事情的时候,人在那一刻就会变得好糊涂好傻,就好像老天爷为了把你拖上那条路而把你打昏了一样.
我在当时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我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那个朱娟问个明白.
这事我没告诉妈,只留了个纸条,说我去悦宾饭店找人去了.
我身上背了一个书包,包里装着怪怪.
当我到达悦宾饭店4楼412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我敲了门,门里有一个女声回应,讲的是普通话,但很别扭,我一听就知道是那个打电话的朱娟.
尽管知道,可开了门以后,我还是吃了一惊.
她居然是个拄着拐,吊着半拉石膏膀子的伤残人士!!
她见我盯着她看,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说这是个事故,但是车祸,还是滚楼梯她没说.
我看了她的容貌,长得和那个李时英的确有点像,只不过她不化妆,又顶着个大黑框眼镜,看起来就像历史系的那几个女书呆子.
但书呆子总比美女蛇要强,这副尊容竟多少令我放了点心.
我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她笑着说:我一听你声音就记得了,你的嗓子不错,要在我们草原上是个唱藏歌的料儿.
我的脸一下红了,不知怎么答好.
她说我还算聪明,如果再晚两天来,他们就回拉萨去了,再出什么事可就没人管了.
我强笑着支吾了几句.
这时她看见了我的书包,
她说:你刚下课吗?
我这才记起来,连忙解下书包,一边解一边说:‘我养的那东西就在这里,这会儿怕是睡着了.‘
谁知这个朱娟突然尖叫一声跳起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她一边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一边向后退,一边使劲地向我挥手,并且还急得直跺脚.
我一下愣住了,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看着她发疯似地指着门口,我才明白她可能是要赶我出去.
我也被她吓傻了,只好莫名其妙走出门去.
我刚一出门,她便冲上来‘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在门外呆了一会,又想敲门.
可她却先在门里叫起来:‘你赶快回家去,快!!现在就回去!快点!‘
我说你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也不说原因,只是里面跺着脚催我快走(可能是汉语学得不好,不然她肯定要开骂了.)
我糊里糊涂地回家了.
晚上,她又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一接听筒,她在里面破口大骂:‘你是个猪啊?那东西能就这样拿过来吗?你不想活了?你是真傻,还是想要我命啊?我们的缓冲体都还没到呢,你就敢往外拿啊
后面居然还开始用藏话骂,我听不懂,但我知道八成是我又坏了什么事了.
我开始还耐着性子听,但很快我也恼了,和她在电话里对骂.
我骂她是四眼田鸡,是傻B,以及本地的一些粗口
良久,也不记得是谁先住嘴的,可能两个人都累了,最后她说:我告诉你个法子,你先照做,一个月后我再打电话来.
她告诉我的法子好怪,就是用熟糯米加鸡血在怪怪的米缸底部埋上一层,然后将黄酒兑上芒硝洒在米缸周围,洒一圈,再用一根红线绑在怪怪的尾巴上.晚上睡觉时将红线系在左脚中脚趾上.最后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条,就是每天中午12点钟左右的时候要把它拿出来,对着它的咀巴吹热气,一直吹到它的咀里流出水来为止.
其实糯米和芒硝什么的还都好说,只是吹气后来变得极麻烦.
刚开始时,我只要吹两三口气,它就会淌口水,而后来几天我吹气的次数却越来越多,到第十几天时我至少得吹足十分钟,它才开始淌口水.
更离奇的是,怪怪似乎对吹气上瘾.只要我在家里,它总会想方设法地往我身上爬,然后将它的小咀巴往我脸上凑;尤其是到了中午12点,那简直是上窜下跳地闹腾,强烈要求吹气.
我本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开始还按时间吹气,后来就乱套了,只要它吵闹,我就吹气,它就安静了.
老妈笑话我像奶孩子似的,我很生气,但回头想想还真就像那么回事.
不久后,怪怪开始发生变化了.
它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一层油膜似的东西,滑得溜手,但却又擦不掉,它的颜色也开始发青,隐隐地在背脊上透出一缕红色的网状花纹.它的头上也突出了两个小硬包,一左一右.饭量竟猛增至一日三大碗,与我等量.有一次晚上没有将它喂饱,第二天遍寻不着.最后直到中午要吹气的时候,才听见它在米缸里急吼吼地叫唤,打开来一看,发现它吃得像条铁棍一般硬梆梆地躺在米堆上,而那米堆已被削去了一两寸.
如果不是想要吹气的话,我估计它能一直躲在里面吃到天荒地老.
老妈说,再这么吃法,咱们家就养不活了.
但不管有多饿,它竟从来没有吃过窝里的那些糯米.
而那些糯米却渐渐地变绿了.
到了第三周,它长出了眼睛.
只长出了一只眼睛,在左边的脑门上,像个小黑豆似的,也不知能不能见到光.
但它却很兴奋,到处乱窜,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它长了眼睛似的.
可惜老爸这时已经出差去了,不然他可能会对这件事有所警惕的.
长眼睛其实对于怪怪这种东西来说,是一种极其罕见,也极其重要的标志,哪怕只长出了一只.
这一点我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的.
一个月过去了,朱娟并没打电话过来,我有点急就主动打了过去,但打了几次都没人接,也不知她死哪儿去了.
直到一个半月之后,朱娟才打电话过来,一开口就是向我道歉,说上次是她冲动了,说了些不理智的话等等.我也客套了几句.
朱娟问我有没有按她说的做,尤其吹气那一节,她一连问了两遍是不是按时吹的.我本想说实话可又怕她嚷嚷,就扯了个谎说是的.
她问怪怪现在情况怎么样,身上是不是起了一层淡淡的蓝油油的东西,而且食量也变大了?
我当时认为青色也是一种蓝色,所以就说是的.
她又问那糯米是不是全变绿了?
我说是.
她似乎松了口气,说:‘没事了,你把它带过来吧,我们帮你看看.‘
也许是活该出事,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电话挂了.
以至于我那句要命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它长眼睛了.
我又走在了去悦宾饭店的路上,不同的是这次装怪怪用的是一个大旅行包,因为它又长大了.
朱娟他们还是在那个房间,我敲了门,出来的是个中年妇女,慈眉善目的,皮肤有点黑.
我说明了来意.
她很高兴,也作了自我介绍,原来她就是那个赤列卓玛副会长.
坦白说,她的汉语讲得还真棒,满口京片子,连我都有点羡慕.
她很热情地把我让进去了.
朱娟也在,她的伤已经好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笑嘻嘻的男人.
我事先声明:这袋子里装着怪怪,你们要怕就早点说,别又像上次那样又喊又叫又撵人的.
朱娟和那个卓玛一听这话,好像又有点紧张了,只有那个男的嘻嘻哈哈的,拍着胸脯说:没事没事,我都准备好了,你拿出来吧.
我刚要拿,朱娟却一把拦住我,然后又对着那男人嚷嚷:‘你又胡扯什么,那东西能就这么拿出来吗?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结果老刘他们被搞进了医院,现在‘
她的话没说完,那男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在那嚷嚷:那能怪我吗?你说是个未成型的7级样品,而且还是游离体,所以我都是按最低规格准备的
朱娟和他对着嚷嚷,大概是指责那男的没按规则要求办什么的,并且又开始说藏语.
我也听不懂,最后还是那个卓玛上来打圆场,才把他们劝住.
我在一边傻傻地问:上次怎么了啊?
那男的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出了点小事故而已.
朱娟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狠狠地瞪着他,但也没说什么了.
我隐隐觉得不妥,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就问他们现在要怎么办?
那男的一脸的尴尬,朱娟气鼓鼓的,倒是卓玛会长最后拿定了主意.
她说:安全第一,麻烦一点就麻烦一点吧.
接下来的事,就真的有点麻烦了.
他们先是从房间里抬出一大堆仪器,我都叫不出名,然后他们在那里接线,组装,调参数之类地鼓捣了半天,然后拿出一个头环状的东西叫我戴上.
我不肯,但他们说这是必要的,还说如果不先测出我的脑波,他们就没法得到怪怪的磁场峰值,也没法确定他们的缓冲单体是否足够抑制怪怪热波反应等等.
其实他们还说了许多科学术语,我一个也听不懂,能记住的也就上面几个.不过我想,他们八成也是明知我听不懂才肯说这么多的.
但我还是不肯戴,我下意识地怕那个头环会带电,会把我电成傻子.(我并不怕死,死了一了白了.但我怕变傻,因为傻子会成为家里的累赘.)
后来那个男的没了耐性,就嚷嚷起来:‘算了算了,不测就不测.反正这次我带来的是D组里面最强的那只,就算是个4+级的也够用了,别难为人家.‘
朱娟听了以后皱着眉头,没说话.
卓玛想了一会,问他带来的是不是那只27号.
他说是的.卓玛想了一会,对朱娟说:应该是够了,那只27号虽然是D组的,但好歹最近刚刚蜕化过,而且又是个半完全体,仅就常规能力而言未见得比C组的那几个差,再说民间培养的个体几乎不可能有超过5级的.
朱娟虽然还是皱着眉头,但似乎也觉得是够用了,于是也点了点头.
那个男的就很麻利地从床下拖出一个怪模怪样的箱子来,放在我面前,并将箱上的几个开关似的东西扭了几下,箱子的顶盖便露出一个半圆形的洞.
我试着往箱子里看了一下,里面黑漆抹乌的看不清楚,但有一股子很淡的臭味透出来.
卓玛会长笑着对我说:别急,待会儿实体缓冲的时候可好玩了,可以让你看个够.
这时那个男的已经把箱子放倒了,并将洞口对着我,然后说:好了,小伙子,你可以将你的小宠物拿出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时,他们三个已经远远地退到了房间的一角,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拿出了一个小仪器在那看着.
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但还是把旅行包打开了.
所谓的缓冲现在正式开始了.
打开包以后,我发现怪怪身上又变红了,但却并不狂躁,只是在里面翻了个身.
我将怪怪拿了出来,抱在怀里,傻乎乎地站着.
他们几个眼睛都瞪圆了,死盯着我怀里的东西,那神情就像是看见了ET.
但他们一句话都不说.
我站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很傻,就问他们:现在要怎么办啊,你不是说要评级什么的吗,过来评啊.
此时他们又像看ET一样地看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但他们仍不说话,只是做手势要我蹲下(其实是要我把怪怪放在地上,我没看懂).
我蹲了下来,怪怪在我怀里动了一下,接着我便觉得手上一凉,低头一看,只见它把头对着那个洞口的方向,口水已经如瀑布般滚了下来.
我从没见它流过那么多的口水,流了我一手一身,我不知该怎么办好,就又望着朱娟他们几个.
谁知他们这时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只是焦躁地摆弄他们的小仪器,又拍又打的,一脸的喉急相.
我此时觉着自己像个白傻子,满手都是怪怪吐出的粘液,虽然不臭但也很恶心.
过了大约四分多钟的样子,怪怪的小咀终于闭上了,身上的红色也退了.
它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我这时两只袖子全湿了,而且还结了块,全是它的涎,我极度郁闷,只好将它又放回到旅行包里去了.
这时,朱娟他们示意我将包的拉链拉上.我照做了,但却留了一个口子给它透气.
然后他们就急冲冲地跑过来,三个人一起摆弄那个怪箱子,我依旧像个傻子似的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他们把箱子打开了,散发出一股恶臭.
这时就听见那个朱娟叫了一声,接着就用藏话大声地对着那男的嚷嚷.
那男的也急了和她对着喊,好象是在分辩什么.
卓玛会长没说话,只顾低着头盯着那箱子发呆,但脸都白了.
我好奇地走过去,站在他们背后偷偷地看了一眼,只见箱子确实被打开了,里有个土黄色的东西,像片干树叶似的卷在一起,看不出是个什么玩艺.
我说:这是个什么啊?
他们没人理我.
我又问:这个东西是不是你们说的缓冲体啊?
还是没人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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